纸人正悬在我头顶三尺处,纸糊的脸对着我,脚下那鬼火幽幽地吐着深蓝的光,映得它褶皱的纸衣都泛着层诡异的冷色。
这还怎么打?先前它贴着地面飘,我追着都费劲,这会儿倒好,直接改飞了?合着在这儿跟我炫技呢?
纸人忽然转头看向小哥,见他始终背对着我们,纸人又缓缓低下头,嘴唇动了动,发出奇怪的声响:“小子,阴将大人瞧着是不管你死活了。你投降,咱俩都能活,如何?”
投降?我是怂,但骨头缝里还憋着点硬气。我够不着你,不代表她不行,“就决定是你了,出来吧!李暮君!”我扯着嗓子喊,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撞出回声,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冷汗“唰”地从后颈淌下来,顺着脊梁骨钻进衣领。头顶的纸人也顿了顿,纸脸上的墨迹般的眼睛像是眯了眯,显然没明白我这没头没脑的一嗓子是啥意思。我急得在心里狂喊:“暮君?咋回事啊?人呢?出来搭把手啊!”
回应我的只有自己擂鼓似的心跳。我彻底慌了,大姐!别这会儿掉链子啊!
还没等我在脑子里把李暮君的名字喊烂,纸人动了。它飞得像片被风卷动的枯叶,两只纸糊的手掌心慢慢渗出蓝光,鬼火在掌心里聚成两个小团,跟着就朝我甩了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猫腰,鬼火擦着头皮飞过去,“啪”地砸在墙上,溅起一束火光。我转身就跑,背后风声紧追,鬼火跟下雨似的砸下来。
“壮哥,别怕!有你胖爷在,尔等小鬼休要猖狂!”远处传来胖子的叫骂,那圆滚滚的身子跟颗炮弹似的冲过来,手里攥着一把黄符,边跑边往我这儿丢。
符纸大多轻飘飘落在地上,只有几张歪歪扭扭飞向纸人,全被它轻巧地躲开了。胖子不管不顾,一股脑全甩了过来,好歹给我争取了几秒喘息,我终于逃出鬼火的射程。
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花环,梅小如那片粉白花瓣还在,李暮君那片赤红的,不知啥时候没影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啥时候丢的?刚才躲鬼火太急,压根没留意……
旁边胖子一声大吼把我拽回神,就见天上的鬼火越来越密,胖子扛着桌子挡在我俩身前,桌面被鬼火砸得“砰砰”作响,焦糊味直往鼻子里钻。
这时我上衣兜突然“嗡嗡”震动起来,伸手一摸,掏出了那面八卦镜。许是天上的鬼火带着浓重的阴邪气,镜子边缘竟泛起层淡淡的金光,震得我手心发麻。先前阴差出来时它没反应,想来是因为阴差属于地府,身上早已没了邪气。
我也顾不上李暮君去哪了,攥着八卦镜就从桌子旁钻出去,瞅准一团飞过来的鬼火,抬手就拍了上去!
鬼火撞上镜面的瞬间,蓝光“噗”地灭了,露出里面个黑黢黢的小球,被我拍得倒飞回去。这不是鬼火?鬼火不是气体吗?怎么会出现个小球?嘿,这就好办了。想当年我可是大学乒乓球队候补队员,还能怕这个?
黑球在空中打着旋,突然“轰”地燃起赤橙色的火焰,直扑纸人。那纸人显然也懵了,看着自己的鬼火变成烈焰反扑回来,慌忙左躲右闪。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个场面:它扔过来的鬼火,被我用八卦镜一一拍回去,活像场乒乓球赛。我甚至恍惚看见胖子手里的桌子变成了球台,我和纸人隔着桌子对抽,你来我往,倒也打得有来有回。
正愣神的工夫,天上的鬼火越来越密,我胳膊开始发酸,动作渐渐跟不上了。胖子见我体力不支,一只手扛着桌子硬顶,另一只手在裤兜里掏了半天,摸出个铜铃,是那枚三清铃!
他把铃在手里摇得“叮铃铃”响,冲我挤了挤眼,眼神里满是自信。莫非我睡觉的时候,小哥教他用法了?我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尽管“装逼”,干就完了!
就见胖子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妖孽!吃我法宝!”
纸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停了丢鬼火的动作,脸转向胖子。接着,胖子竟开始左右横跳,跟只圆滚滚的螃蟹似的,手里的三清铃也时不时往桌子上敲,嘴里还念叨起来:
“日落西山黑了天,关上城门上了锁栓!十家都有九家锁,只有一家门没关!门没关我跳得欢,帽子没戴鞋刚穿,帮兵我,一步俩,两步三,三环九转到台前,迈开大步走连环。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了赶神鞭,文王鼓是好鼓,赶神鞭是好鞭,迈开大步请神仙呐,哎嗨哎嗨呀!”
卧槽!这胖子居然跳起大神了!
对面的纸人看着他左摇右晃,纸糊的脸上仿佛写满了“这货干啥呢”,一时间竟忘了动手。我这才反应过来,胖子是在吸引它注意力,给我创造机会!
我摸出三道黄符,瞅准空当猛地甩出去。纸人措不及防,勉强躲开两道,最后一道“啪”地贴在它胸口,瞬间冒出白烟,跟着就燃了起来。
纸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附在里面的阴差“嗖”地跳出来,飘飘忽忽地落了地。胖子也停下跳神的动作,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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