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傍晚，苏晴站在市局门口。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手里握着那份立案回执，指节泛白。
周伟快步走出来，警服肩章在夕阳下闪着光。他眼下带着青黑，显然又熬了夜。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苏晴把回执递给他：案子需要这个吧？
他们走进市局对面的咖啡厅。苏晴搅拌着咖啡，目光落在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上。
周伟，她轻声说，我们分手吧。
周伟握紧咖啡杯，指节发白。
我试过了，苏晴继续说，我以为自己能理解你的工作，可是等待的滋味太难受了。没有消息，不知道你在哪里，是不是安全...
她抬起头，眼眶微红：生日那晚，我在餐厅等到打烊。看着别的桌情侣切蛋糕，而我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
周伟喉结滚动，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想起无数次爽约的晚餐，半夜匆忙离开的约会，还有永远无法接通的电话。
你说得对。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给不了你正常的恋爱。
苏晴的眼泪终于落下：我们才刚开始，及时止损对谁都好。
他们沉默地对坐着，直到周伟电话响起，周伟按了接听键：周队，紧急会议。
他站起身，深深看了苏晴一眼：保重。
那个眼神里有太多苏晴读不懂的情绪——愧疚，不舍，还有她永远无法触及的责任。
晚上，苏晴把自己锁在公寓里，哭得撕心裂肺。手机屏幕上是她和周伟唯一的合照。
她删除了照片，却删不掉记忆。那个笨拙地送她板栗的周伟，那个在楼道里红着耳根拥抱她的周伟，那个总是一本正经却会在她生气时偷偷勾她手指的周伟...
夜深了，苏晴抱着膝盖坐在窗前。城市灯火通明，每一盏灯都是一个故事。而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就要落幕。
市局会议室里，周伟心不在焉地听着案情分析。手机屏幕亮着，是和苏晴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
【我在市局门口。】
他最终没有回复。就像苏晴说的，他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给不了她。
散会后，老刑警王队拍拍他的肩：失恋了？
周伟苦笑：这么明显？
当年我前妻也是这样走的。王队点了支烟，她说嫁给我们刑警，就像守活寡。
周伟望着窗外，想起苏晴含泪的眼睛。他比谁都清楚，放手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林潇南找到苏晴时，她正对着电脑发呆，屏幕上是一片空白文档。
“周伟说你们分手了。”林潇南轻轻放下咖啡。
苏晴苦笑：“连分手他都汇报得这么公事公办。”
她们坐在学院办公室里，林潇南沉默良久，突然说：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韩彻当消防员的时候，三个月都联系不上他，那时我怀孕了，他不知道”
林潇南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后来我听人说在队里见到他，我以为他平安回来了却不联系我。一气之下，我在微信上说了分手。”
苏晴怔住了：“然后呢？”
“他只回了一个‘好’字。”林潇南苦笑，“后来我才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医生说他可能再也无法上一线。他同意分手，是觉得自己成了废人，配不上我了。”
苏晴倒吸一口凉气。
“当时我心里只有恨...”林潇南的声音哽咽了，“那时我已经怀孕两个月。联系不上他的那几天，我压力太大，孩子也没保住。医生说我以后很难再孕。”
夕阳下，林潇南的眼角闪着泪光：
“所以你看，我们都在最不成熟的时候，用最蠢的方式伤害了最爱的人。如果当时我能多给他一点信任，如果他能多给我一点解释...”
苏晴紧紧握住她的手。
“周伟是个好男人。”林潇南抹去眼泪，“他工作危险，但他每次出任务前都会给韩彻发消息，嘱咐他照顾你。他知道自己给不了你寻常的陪伴，所以用他的方式在守护你。”
苏晴想起立案回执上周伟工整的字迹，想起他总能在她最需要时出现，想起他笨拙却真诚的每一个拥抱。
“可是...”苏晴的声音在颤抖，“等待的滋味太难受了。”
“是啊。”林潇南轻声说，“但有些人，值得等待。”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苏晴望着窗外，那里有一盏灯，永远为这座城市亮着。
也永远，照不进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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