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苏轻晚拽住他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沈姑姑说过，那是调虎离山计！她故意让我们走密道，自己拖住他们！” 她突然从发间拔下那支杏花钗，塞进他手里，“这个你拿着，要是…… 要是我没跟上，你就去百花谷找我师父，她会告诉你怎么破解瑞王的兵符密文。”
石惊弦攥紧那支温润的木钗，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水流的腥气、伤口的血气、还有她发间的药草香混在一起，竟比百花谷的花蜜还让人上头。“等我，” 他咬着她的唇角道，“哪怕拖到寅时，我也会找到你。”
他转身时，铁尺不知何时被他捞了回来，尺尖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他没往沈姑姑那边冲，反而绕到卫卒后方 —— 按《孙子》“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苍鹰的注意力全在沈姑姑身上，后队正是软肋。
“喂！独眼的！” 石惊弦突然大喝一声，铁尺带着 “离火劲” 掷了出去，精准砸中最后一名卫卒的膝盖。那卫卒惨叫着倒地，撞翻了身后两人，阵型顿时乱了。
苍鹰果然回头，独眼里喷出火：“小兔崽子找死！” 他刚转身，沈姑姑的软鞭已如毒蛇般缠上他的右臂，“咔嚓” 一声卸了他的关节。
“好机会！” 沈姑姑喊道，“他左钩有毒，打他‘兑位’！”
石惊弦早已跃到苍鹰左侧，铁尺反手扫向他的肋下 —— 那里是 “兑卦” 对应的 “气海穴”。苍鹰痛得闷哼，左钩胡乱挥来，石惊弦侧身避开，却见钩尖擦着苏轻晚刚才塞给他的木钗划过，钗尖顿时冒出黑烟。
“有毒！” 他心头一紧，刚要提醒沈姑姑，却见她左臂的毒已蔓延到肩头。沈姑姑却像是没看见，软鞭突然收紧，硬生生将苍鹰的左钩拽了下来，自己却晃了晃，倒在地上。
“姑姑！”
“别管我！” 沈姑姑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扔过来，“这是‘解骨散’，给轻晚的伤敷上！快去找她！”
石惊弦接住瓷瓶，看见苍鹰的卫卒正往这边涌。他最后看了眼沈姑姑 —— 她正用软鞭在地上划着什么，鞭梢蘸着血，竟是幅简易的奇门阵图。
“走！” 他咬咬牙，转身冲向老槐树。
月光下，老槐树的影子像只张开的大手。石惊弦按 “戊、己、庚、辛” 转动树下的石板，地面果然裂开道暗门。他刚要下去，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苏轻晚。
“你怎么没先走？” 他又气又喜。
“我怕你找不到我。” 她的小腿还在流血，却笑得像沾了露水的杏花，“沈姑姑教过我‘八门遁走’，我能帮你。” 她踮起脚，替他擦去脸上的泥水，指尖触到他后背的伤口时，突然红了眼眶，“疼吗？”
“这点伤算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往暗门里走，“等这事了了，我带你去杏花林，用铁尺给你削一百支钗子，每支都刻上字。”
暗门里突然传来响动，不是人的脚步声，倒像是什么东西在爬。石惊弦将苏轻晚护在身后，铁尺横握 —— 月光从暗门缝隙照进来，他看见地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虫子，每只都有拇指大，触须上还沾着黏液。
“是‘碧血虫’！” 苏轻晚的声音发颤，“瑞王养的毒虫，专啃人肉！”
石惊弦突然想起沈姑姑的阵图，那些血痕画的正是 “火能克虫”。他摸出火折子刚要吹亮，却见苏轻晚已掏出个小巧的火折子，火苗窜起的瞬间，她突然往火上撒了把粉末 —— 是她箭囊里的 “醉仙散”。
“这药粉遇火会爆燃！” 她拽着石惊弦往后退，“快！”
“轰” 的一声，火苗猛地蹿起半丈高，碧血虫在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石惊弦趁机看清暗道深处有扇铁门，门环上刻着 “坎卦” 的符号。
“是‘水门’！” 苏轻晚眼睛一亮，“按‘水生财’的说法，这门得用合璧佩才能开！”
石惊弦掏出两块玉佩，刚要贴上铁门，却发现沈姑姑给的瓷瓶在刚才的混乱中摔裂了，解药撒了一地。苏轻晚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腿一软，差点摔倒。
“怎么了？” 他扶住她，才发现她的小腿肿得厉害，伤口处泛着黑紫。
“刚才…… 刚才在岸边，好像被苍鹰的钩尖划到了。”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弦哥，我可能…… 走不动了。”
石惊弦的心猛地一沉。暗门外传来卫卒的喊杀声，显然沈姑姑快撑不住了。他看着苏轻晚苍白的脸，突然将两块玉佩塞进她手里：“你先进去，顺着密道直走，能到码头的货舱。我去引开他们，马上就来。”
“不要！” 她死死拽着他的衣袖，眼泪终于掉下来，“沈姑姑说过，这密道只有‘生门’能出，我一个人找不到！” 她将一块玉佩塞回他手里，另一块紧紧攥着，“要走一起走，不然我就把密信吞下去！”
石惊弦看着她沾了血的手指，突然笑了。他低头，用牙齿撕开自己的衣襟，替她包扎好伤口，又将那支杏花钗重新插回她发间。“好，一起走。” 他扛起她，铁尺别在腰间，“你记着，等下不管看到什么，都别松手。”
他抱着她往铁门冲，两块玉佩同时贴上门环。“咔哒” 一声，铁门缓缓打开，里面却不是通道，而是间石室。石室中央摆着张桌子，上面放着个锦盒，盒旁压着张纸，是沈姑姑的字迹：
“瑞王兵符藏于‘离火’位，需双玉合璧方能取出。虫群将至，速取兵符，从‘景门’走 —— 切记，信得过的只有你腰间半块佩。”
石惊弦突然愣住 —— 他腰间的合璧佩，是父亲给的那半。可苏轻晚手里的，是母亲留的。
就在此时，石室的墙壁开始渗出水珠，碧血虫的滋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苏轻晚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发颤：“弦哥，你看那锦盒……”
石惊弦低头一看，只见锦盒上刻着一行小字，是用针蘸着血写的：
“双玉相击，真佩现，假佩碎。”
他猛地看向自己手里的玉佩，又看向苏轻晚的 —— 原来，这两块玉佩里，有一块是假的。
而碧血虫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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