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拉格之耀号)林阳和两个天使剑拔弩张,会客厅里还弥漫着刚才怒斥的余温,金属墙壁上的指示灯明明灭灭,映着林阳政委卸下头盔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捏了捏眉心,蓝色动力甲的关节处发出轻微的液压声响,刚才吼出“灭绝令”三个字时绷紧的肌肉还没完全松弛,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哑着嗓子开口:“还有什么要问的,一次性说清楚。”
天使彦站在原地没动,银白色的羽翼末梢还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被那股毁天灭地的决绝震得心神不宁。她瞥了眼身旁的天使追,对方紧抿着嘴唇,眼神里满是困惑。追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极限战士的力量,足以在已知宇宙里横扫任何星域,为什么偏偏对太阳系的地球……如此执着?”
这话像是一根针,刺破了林阳刻意维持的冷硬。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们看向舷窗外——那里能隐约看到地球的弧线,蓝白相间的星球在黑暗里像颗易碎的玻璃珠。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少了刚才的戾气,多了些磨旧了的沙哑。
“你们知道母星对一个文明意味着什么吗?”林阳的目光没离开舷窗,“不是坐标,不是资源点,是根。哪怕这根已经被战火熏得焦黑,被岁月啃得斑驳,只要还在,就有人愿意用命去护着。”
葛小伦在一旁听得发愣,他见过地球战士为了地球拼命的模样,但从这位浑身散发着铁血气息的星际战士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多了层沉甸甸的分量,像是压着无数故事。
林阳似乎没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刚穿上动力甲那年,才十五岁。(主角编的)按你们的算法,大概还是个半大孩子。”他忽然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当年的自己,“那会儿总觉得盔甲沉得要命,每次训练完,脱下来都能倒出半盆汗。我的教官是个老兵油子,脸上有三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据说是跟兽人近身搏杀时留下的。”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光洁一片,只有脖颈处有一道浅淡的疤痕。“老兵总说,我们穿的不是盔甲,是责任。那时候不懂,就觉得他啰嗦。直到第一次上战场。”
“那是颗叫卡利西斯的农业星球,跟地球一样,有大片的麦田,有绕着恒星转的月亮。”林阳的声音慢了下来,像是在回忆里踩碎了满地的麦穗,“叛乱分子占了那里,他们用化学武器毁掉了一半的耕地,还把平民赶到广场上,扬言要炸掉整个星球的核心。”
天使追忍不住插了句:“你们没及时赶到?”
“赶到了,但晚了一步。”林阳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们冲破大气层的时候,正好看见广场中央的爆炸。不是化学武器,是他们自己绑了炸弹,跟三百多个平民一起……”他顿了顿,喉结又动了动,“我第一次闻到那么浓的血腥味,混着烧焦的麦秆味,到现在都忘不了。”
葛小伦的呼吸屏住了。他想起了巨峡号沉没那天,海水里漂着的碎片和油污,也是这样让人喘不过气。
“老兵冲在最前面,他的动力甲被叛军的重型武器打穿了左腿,还是拖着伤杀了七个叛乱分子。”林阳的眼神飘远了,“他把我护在身后,用爆弹枪的枪管敲我的头盔,吼着让我别发呆,说‘你现在多愣一秒,就多一个人送命’。那天结束后,我们清理战场,在瓦砾堆里找到个小女孩,大概七八岁,抱着个布娃娃,娃娃的头已经炸没了,她还死死攥着不肯放。”
他忽然转过身,直视着彦和追:“那女孩跟我说,她爸爸是个农夫,每天晚上都会给她讲母星的故事。他们的母星在千年战争里毁了,卡利西斯是他们迁徙后找到的第二家园。她说‘只要还有一块地能种麦子,家就还在’。”
天使彦的羽翼垂了下来,银白色的羽毛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想起了凯莎女王还在时,教导她们“正义秩序”的根基是守护,可她从未想过,“守护”这两个字背后,藏着这么多碎掉的人和事。
“后来呢?”追轻声问。
“后来?”林阳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苦涩,“老东西在第二年的防御战里没回来。他为了掩护平民撤退,引爆了自己的动力甲,跟一队混沌星际战士同归于尽。我们回收他的残骸时,只找到半块肩甲,上面刻着他家乡的名字——跟神圣泰拉有关的一个殖民星。”
他抬手拍了拍胸前的极限战士徽章,蓝色的底色上,白色的鹰徽在灯光下闪着光。“从那以后,我就懂了他说的责任是什么。不是口号,是你看着那些跟你一样的人,他们会哭,会笑,会为了一块麦田吵架,会为了孩子的学费发愁,他们那么普通,却又那么重要。因为他们身上,有我们文明的影子。”
“地球也是这样。”林阳看向舷窗外的蓝星,眼神里多了些柔软,“我第一次从星图上看到它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样的蓝色海洋,一样的黄色陆地,甚至连季风带的走向都跟资料里的神圣泰拉那么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