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元罗门静静矗立,无数晶莹的花瓣自门扉后飘散而出,如一场无声的葬雪。
何初帆站在门边,一手捂着心口,那里的贯穿伤痕依旧灼痛,但神国核心却在其掌心下,如初生婴儿的心脏般,开始有力地搏动。
他垂眸,目光落在手中的元素之刃上。
曾经映照出的黑甲修罗虚影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金黑二色交织的神秘纹路,它仿佛拥有生命,从刃身缓缓流淌蔓延,缠绕上他的手臂,带来一种血脉相连的温热感。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从神国深处传来,是凌罗的声音:“主人……我醒了,不是它。”
一句话,便道尽了那一战的凶险与结果。
何初帆心中了然,修罗之种虽已夺取并融入神国,但那来自葬神渊深处的“母胎”低语,却如附骨之蛆,从未真正断绝。
这并非终结,而是一个更宏大、更诡异的开端。
当夜,何初帆盘膝于神国中央,闭目内视。
识海之中,风云突变,原本被他以神威镇压在神国边缘的黑甲修罗残念,竟如幽魂般再次游走,那蛊惑人心的低语化作穿魂魔音,在他耳畔回响:“你夺走了我的‘种’,却永远逃不开我的‘根’。我们本就是一体,是同一力量的分裂,何必苦苦挣扎?”
话音未落,神国西侧城门上,那雕刻着无数战魂的宏伟浮雕突然开始扭曲。
一张张坚毅的战士面孔变得狰狞,双目流出血泪,化作万千哀嚎的修罗之影,它们挣扎着想要脱离墙壁,口中齐声呼喊着一个古老的音节:“归来!”
“聒噪。”何初帆猛然睁眼,眸中寒光迸射。
他并未动用神力强行镇压,而是冷冷地抬起手,以神骨铭名之力为引,指尖在虚空中刻画。
一个个名字,那些追随他百战而死的奴仆们的真名,被他逐一投影于空中,化作烙印,精准地打在每一尊扭曲的浮雕之上。
“你们不是修罗,你们是我的战士。”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响彻整个神国,“我,也不是什么狗屁祖神,我是你们唯一的统帅。记住,这座城,这片神国,只听一个名字——何初帆!”
神音如律令,那些烙印着真名的浮雕瞬间停止了扭曲,狰狞的面容缓缓恢复平静,眼中的血泪褪去,重新变得坚毅而忠诚。
神国边缘的修罗低语戛然而止,仿佛被这股意志强行掐断。
然而,内部的隐患刚刚压下,外部的根源便已迫不及待地发难。
三日之后,葬神渊方向异象滔天。
那株由亿万生灵骸骨堆砌而成的通天巨树,竟在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中缓缓倾倒,其庞大的阴影甚至跨越虚空,笼罩了元罗神国的一角。
与此同时,位于骨树顶端的无面神尸,其胸口那道铭文血光大盛,“非死非生,寄世而存”八个古字仿佛活了过来,化作八条猩红的锁链,撕裂空间,径直朝着元罗神国的壁垒蔓延而来!
一道黑影疾驰而至,落在何初帆身边,正是墨无咎。
他神色凝重到了极点,裸露的左臂上,那修罗图腾已然灼烧成赤红的烙印,散发着滚滚热浪。
“它在反向寄生!”墨无咎低吼道,“它感应到了你神国中的修罗之种,想把你的神国当成新的‘母胎’!一旦让这些锁链缠上,你的神国就会被彻底同化,你将不再是这里的主宰,而是它孕育重生的‘壳中之卵’!”
“借我重生?”何初帆看着那八条势不可挡的血色锁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它想在我这儿上户口?那我就得先去把它原来的户口本给它注销了。”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重返葬神渊,却并未踏上那蜿蜒的白骨阶梯,而是直接举起元素之刃,对着深渊第九重的空间壁垒,一刀划下!
虚空如布帛般被撕开一道裂口,他一步踏入,直接降临在那倾倒的骨树与无面神尸之前。
“桀桀桀……”一阵癫狂的笑声响起,先前被他击溃的白骨婆婆,其残念竟从四周的骨灰中重新汇聚成形,她指着何初帆,笑得前仰后合,“你毁了母胎,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新的母胎!来吧,献祭吧!将你的神国,你的神魂,你的一切都献祭给祖神,让伟大的修罗重临世间!”
她嘶吼着,猛然转身,竟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具无面神尸。
她以自身残魂为燃料,点燃了庞大骨树盘根错节的根脉,试图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强行唤醒那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祖神意识。
然而,何初帆不退反进,身形快如闪电,抢在祖神意识被彻底惊动前,一掌狠狠拍入无面神尸的胸口铭文之中!
“我不是来认祖归宗的——”他对着神尸,一字一句地怒吼道,“我是来退群的!”
掌心血光轰然爆发,那是神骨铭名的至高力量!
这一次,他铭刻的不再是奴仆之名,而是他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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