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帆的残魂意识躺在废墟之中,他的肉身已不可能复原,甚至连魂体都处于随时会逸散的状态。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仰望着那颗冰心,如同一个即将溺毙之人望着最后的救命稻草,用尽一生一世的疲惫与眷恋,喃喃自语:“千城……你听得到吗?我替你死了九千次,走过了一千座孤城,踏碎了九重罪域……我什么都不要,只为换你一句……‘记得我’。”
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不存在,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一切的魔力。
忽然,那颗静静悬浮的冰心,轻轻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温柔得足以融化万古冰川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识海最深处响起,带着一丝初醒的迷茫,和一丝刻骨的熟悉:“……记得。我一直,都记得。”
短短的一句话,却仿佛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何初帆残魂欲散的趋势瞬间被遏制,他那早已干涸的眼眶中,竟沁出了一丝湿润的痕迹。
他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那笑容纯粹得像个孩子,洗去了九世轮回的所有风霜与苦痛。
“那……这次换我等你。”
他笑了,便不再迷茫。
他那残破的魂体猛地立起,站在这片新生的元罗界域之巅。
他引动了深植于大夏血脉中最不屈的战斗意志,将那曾被视为原罪的九重罪恶,连同他与生俱来的修罗本源,尽数从灵魂中剥离,用最后的生命之火,将它们熔铸成一道血色的护心神咒。
“我活着,就是为了等你醒来。”
这句誓言化作实体,烙印在冰心之上,与“暮·玄灵”四个字交相辉映。
做完这一切,何初帆的残魂几乎透明,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冰心,随后任由魂体散开,化作最纯粹的守护之力,包裹着冰心缓缓沉下。
冰心穿过破碎的大地,沉入元罗界域的核心,开始与那沉睡了无数纪元的灵识母炉产生共鸣,汲取着整个界域的力量,为一场旷日持久的苏醒积蓄能量。
元罗界域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在无人知晓的、遥远到无法用任何尺度衡量的宇宙边缘,一片亘古不变的黑暗之中,一道白发身影的虚影悄然浮现。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亿万光年的时空壁垒,精准地落在了那颗正在与界域核心共鸣的冰心之上。
她缓缓伸出手,仿佛想要触摸那遥不可及的光点,唇瓣轻启,无声地吐露着一句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誓言:
“初帆……这一次,换我来找你。”
话音未落,她身侧那片死寂的虚空,竟开始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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