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下坠的过程仿佛没有尽头,时间的感知也变得模糊。周围的黑暗越来越浓,混沌源气带来的微弱光芒几乎被吞噬,那混乱的低语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有无数冤魂厉鬼在耳边嘶吼,冲击着她们本就重伤疲惫的神魂。
赤练发出压抑的低吼,妖力本能地抵抗,却如同火上浇油,引来了更多无形存在的窥视和缠绕。妙音试图弹奏清心咒,但琴音在这片黑暗中被扭曲,反而显得诡异。墨璇拼命维持着识海中最后的清明阵图,但阵图的光芒在黑暗侵蚀下明灭不定。
星眸情况稍好,眉心的混沌漩涡能与周围的源气共鸣,但她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引导方向和抵抗低语上,脸色苍白如纸。
绝望,并未因为逃离了“清理者”而消散,反而在这无尽的坠落中,以一种更缓慢、更折磨人的方式,重新蔓延。
难道幽冥渊,真的只是一条通往真正死亡的绝路?
就在连星眸都开始感到意识模糊,苏瑶的丹元即将耗尽,赤练的妖力快要失控,妙音的琴音彻底沉寂,墨璇的阵图即将破碎的刹那——
下方,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点光。
并非混沌源气那种灰蒙蒙的光,而是一种温暖的、柔和的、带着难以言喻的生命气息与纯净魂力波动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起初只是一个点,随着她们急速下坠,迅速放大。
很快,她们看清了。
那光芒的来源,并非实物,而是一片巨大无比的、缓缓旋转的、完全由精纯无比的灵魂本源之力构成的金色湖泊!
湖泊平静无波,散发着温暖祥和的气息,与周围冰冷死寂的黑暗深渊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湖水中,仿佛有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在沉浮、闪烁,每一个光点,都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印记和魂力波动。
而在这片金色湖泊的最中央,一株通体剔透、仿佛由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的莲花,静静悬浮。
莲花共有六片花瓣,每一片花瓣的颜色和意境都截然不同:一片冰蓝,蕴含着极致剑意;一片翠绿,散发着勃勃生机与药香;一片银白,流转着无尽阵纹;一片赤红,燃烧着炽烈妖火;一片月白,回荡着空灵琴音;一片混沌,倒映着命运长河。
六片花瓣,围绕着中央那小小的、含苞待放的金色莲蓬。
整个莲花,都与她们之前温养的那个“金茧诱饵”气息同源,但却更加纯粹,更加浩瀚,更加……充满了一种圆满无暇、生生不息的意境!
“这是……师尊的……本源魂湖?” 苏瑶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感受着那湖泊散发出的、让她丹心都为之震颤的磅礴生机与魂力。
星眸混沌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株六色莲花,尤其是中央那金色的莲蓬,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不……不止是魂湖!那莲花……那是……涅盘道莲!传说中,唯有凝聚了超越生死、洞悉轮回本质的无上道果,在身死道消、意志不灭的极端条件下,于混沌本源中才有极微概率孕育出的……重生之种!”
“师尊他……他不是仅仅留下了一线残魂生机……他是在借助幽冥渊的混沌源气,以及我们六人……我们六人道果破碎时散逸的、与他同源的本源气息……进行……涅盘重生!”
涅盘重生!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苏瑶、赤练、妙音、墨璇脑海中炸响!
她们的道果,在之前的战斗和反噬中,或多或少都已受损甚至破碎(凌霜的剑心、苏瑶的丹心、墨璇的阵魂、赤练的妖核、妙音的音魄、星眸的天命道果)。她们原本以为这是代价,是赎罪的伤痕。
却从未想过,她们道果破碎时散逸的本源,竟然在无形中,被师尊以无上神通引导,汇入了这幽冥渊底,成为了滋养这“涅盘道莲”的……养料之一!
孤辰的陨落,并非终结。
而是一个开始。
一个以他自身为祭品,融合六徒因果、引动混沌源气、最终指向……超越以往、真正圆满的涅盘重生的开始!
她们的下坠之势,在接近那金色魂湖时,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缓缓减速。
希望,如同眼前的金色湖泊,温暖而真实地荡漾开来。
然而,就在她们心神激荡,即将落入湖中之时——
异变再生!
那株静静悬浮的涅盘道莲,中央那金色的莲蓬,忽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莲蓬表面,一道细微的、却散发着不容置疑威严的裂痕,悄然浮现。
裂痕之中,并非莲子的柔光,而是一股让整个金色魂湖都为之震荡的、极其不稳定的……毁灭性能量波动!
星眸脸色骤变,失声惊呼:
“不好!涅盘……被打断了?!有什么东西……在侵蚀道莲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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