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沉入地平线,最后一抹余晖流淌在坚石山脉嶙峋的轮廓上,旋即缓缓沉淀,被深深的墨色逐渐取代。
露娜掀开兜帽,驱马靠近安东,“从那个据点出来后,你就一直绷着脸,是那些眷族惹你生气了吗?”
头盔下传来安东沉闷的回应:“我只是在想,嗜血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就像你所说的,数千年来在吸血鬼眼中人类只是食物。”
他顿了顿,“我开始怀疑,我们想推动的那份和约,是否只是场注定徒劳的幻想。”
露娜撇了撇嘴:“可你至少得给我们选择的机会吧?”
“机会?那谁又给那些被吸干血的无辜者机会?”安东摇了摇头。
“那你想怎么样?安东。”露娜叹了口气,“想要一场全面战争吗?不死不休,直到一边被彻底消灭为止。”
安东沉默了片刻,“我想改变……”
“改变?”
“一定会有种方法,能把吸血鬼逆转回人类。”安东笃定地说。
露娜有些担忧地看向他,“安东,你知道真祖为了你所谓的‘逆转’,耗费了多少年吗?整整一万年!他不是第一只吸血鬼,但先他而生的吸血鬼都在永生的折磨中选择了自我了断,只有他靠着这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支撑着自己……”
安东突然扬起手臂,打断了露娜。他勒紧缰绳,战马希律律地人立而起,目光射向前方。
前方的峭壁上,一道高挑的身影映入两人眼帘。
她就那样挺立着,身姿挺拔如枪,冰蓝色短发在夜风中微微拂动,泛着冷冽的质感。她平静地俯视着下方道路上的两人,如同猎手在审视踏入陷阱的猎物。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安东身上,扫过他那覆盖全身的黄铜甲胄,歪了歪头,仿佛在核对着某种信息。
“恶魔骑士一个。”她的声音清亮,“但没有硫磺味,也没有两米多高。”
接着,她转向露娜,“吸血鬼倒还符合描述。”
安东将晨星锤从鞍具上摘下,他沉声问道:“请问你是谁?”
“坚石城,伊索尔德。”女骑士回答得干脆利落,“我怀疑你们与一位高崖城骑士的死亡有关。请两位放弃抵抗,束手就擒,随我回坚石城接受调查。”
她的语气不像是在提要求,而像在宣读一道早已决定的命令。
安东叹了口气,“伊索尔德小姐,是我们发现了那位骑士的遗体。但他死于地精之手,与我们毫无关系。”
伊索尔德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解释,或许听到了,但完全不在意。
“你们其后还与一群盘踞在附近洞穴的吸血鬼有所勾结,行径可疑。”她顿了顿,似乎好心地补充了一句,“那群吸血鬼我已妥善处理,希望两位不要重蹈覆辙。”
话音未落,露娜已经动了。
她的身影迅速融入茫茫夜色,接着,从伊索尔德身后闪现而出,利爪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直抓向女骑士的后颈。
这一击快如鬼魅,抱着必杀的决心。
“露娜!”安东刚想出声阻拦——
然而,伊索尔德的反应更快,她甚至没有回头,手腕微微晃动,一把由寒气凝结而成的长剑瞬间成型,随即精准地反手格向身后。
铿!
刺耳的撞击声响起,冰剑与利爪碰撞,竟发出了金属交击的声音!
还未等露娜反应过来,磅礴的寒气便顺着冰剑席卷而来,吸血鬼少女痛叫一声,猛地向后腾跃而去,落在几步外的岩壁上,她不断甩着胳膊,试图驱散那刺骨的严寒,眼中闪过一丝惊悸。
伊索尔德的攻击如同冰河倾泻,一旦开始便毫不停歇,她身形回转,疾扑向尚未站稳的露娜,冰剑卷着呼啸的寒风,直刺向露娜的胸口。
露娜咬了咬牙,巨大的蝠翼“嘭”地展开,猛地向上急升,试图拉开距离。
但伊索尔德似乎早有预料,她冲势不停,左手凭空向前抓握——
那把冰剑瞬间被拉长,在伊索尔德手中化作一柄挺直的冰枪,她身体后仰,如弓弦拉紧,随即腰腹发力,猛地将冰枪向空中激射而出!
咻!
冰枪绞碎空气,如鹰隼般扑击而上,露娜咬了咬牙,双翼闭合,紧紧护在身前。
砰!
冰枪正中露娜,巨大的冲击力和爆散的寒气将她震得翻转不停,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吸血鬼少女“嗬嗬”地喘着粗气,全身已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而伊索尔德手中又凝结起一把冰剑。
但安东也已经逼至了近前,他猛地踏步前冲,晨星锤抡起劲风,横扫向伊索尔德的腰际,迫使女骑士放弃对露娜的追击,回剑格挡。
“铛!”
冰剑与晨星锤交击处,炸开无数细碎的冰屑。
“伊索尔德小姐!”安东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我认识蕾雅·卡洛斯,请你冷静,听我解释!”
伊索尔德抬起那双淡漠的苍蓝色眼眸,看了眼安东,“抱歉,我不听恶魔解释。”
话音未落,她手腕翻动,冰剑挽出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寒光,如同暴风雪般向安东扑来,劈、砍、刺、撩,攻势连绵不绝,每一剑都精准地瞄准甲胄的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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