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花坊的夜风吹得玻璃门轻轻晃动,苏晚坐在花架旁的藤椅上,指尖反复摩挲着奶奶旧笔记的封皮——笔记本里夹着李伟留下的《滨海市老城区灵脉保护方案》复印件,纸上的字迹还带着油墨的温热,可她的感知里,却始终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从写字楼回来后,她用静心符净化了小吴身上的执念印记,又帮林晓处理了那张被黑气污染的报告纸,此刻指尖的淡白光已经变得有些黯淡,像被风吹弱的烛火。
“还在想写字楼的事?”陈砚端着一碗温好的安神茶走过来,碗沿冒着的热气与晚香玉的冷香交织在一起。他刚把第五个执念罐的碎片分类收好,桃木剑斜靠在桌旁,剑身上的绿光也比白天柔和了许多,“林晓刚才发消息说,张爷爷已经分析出放大器的黑气成分,和老水厂执念罐的完全一致,确定是噬魂会的手笔。”
苏晚接过安神茶,却没有喝,只是看着碗里晃动的茶汤。她想起在写字楼通风管道里,那股几乎要将她吞噬的黑气;想起小吴晕倒时,脸上痛苦的神情;更想起李伟残影被黑气缠绕时,那种绝望又不甘的情绪——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让她的胸口泛起一阵闷痛。“陈砚,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冒险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每次参与新案件,都要面对噬魂会的人,都要被残影的情绪反噬,我怕……我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知,反而给你们添麻烦。”
陈砚的脚步顿了顿,他从未见过苏晚露出这样的犹豫。以前不管是老楼的夜半哭声,还是老水厂的执念罐,苏晚总是第一个提出要帮忙,哪怕情绪过载,也只会躲在花坊的储藏室里独自扛着,从不会说“怕”。“你是在担心自己的能力?”他坐在苏晚对面的石凳上,目光落在她泛白的指尖,“张爷爷说过,你的感知力强,所以才更容易被情绪影响,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麻烦。”
“可我差点让小吴的执念印记扩散。”苏晚低下头,声音里满是自责,“刚才在写字楼,我要是能早点感知到通风管道里的放大器,小吴就不会晕倒,赵琳他们也不会担惊受怕。还有之前在老水厂,我情绪过载差点被执念罐影响,是你和周瑶一直在保护我……我觉得自己像个累赘。”
她的话让陈砚想起三年前妹妹陈玥失踪时,自己也曾陷入这样的自我怀疑——觉得自己没用,连妹妹的踪迹都找不到,甚至差点放弃追查。直到林晓拉着他整理线索,告诉他“坚持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他才慢慢走出来。“你不是累赘。”陈砚的声音变得格外认真,“没有你的感知,我们找不到老楼的执念罐,找不到李伟的残影,更不知道噬魂会在通风管道藏了放大器。你帮我们找到了无数线索,是我们最重要的伙伴。”
苏晚沉默着,指尖轻轻划过奶奶旧笔记里的一句话:“护灵人的使命,不是与恶影对抗,而是帮残影找到回家的路。”她想起奶奶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别害怕你的能力,它是用来守护的”,可现在,她却因为害怕反噬,想要逃避新的案件——这让她觉得,自己辜负了奶奶的期望。
“对了,林晓还提到一个新案件。”陈砚故意转移话题,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打印纸,上面是林晓查到的“南巷旧舞厅异闻”,“有居民反映,旧舞厅每晚都能听到唱戏的声音,可舞厅早就停业了,门窗都锁着。林晓猜,可能是之前提到的‘戏班残影’,她想让我们明天去看看。”
苏晚的指尖泛着淡白光,轻轻贴近打印纸——感知里瞬间传来一阵熟悉的“悲伤”情绪,像被月光笼罩的戏台,空无一人却回荡着唱腔。她能“看”到一个穿戏服的残影,正站在舞台中央,手里拿着一支断裂的水袖,反复唱着一段没完成的《牡丹亭》。“是沈兰的残影。”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不忍,“她的执念是‘唱完最后一场戏’,可噬魂会的黑气缠上了她,让她的唱腔变成了‘引诱人靠近的陷阱’。”
陈砚看着苏晚的眼神,知道她其实已经开始在意这个新案件,只是还没克服心里的犹豫。“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可以先找林晓和周瑶商量,等你调整好状态再去。”他没有强迫苏晚,只是将打印纸放在石桌上,“张爷爷说,沈兰的残影和柳静先生有关,她可能知道当年私塾火灾的更多线索,对我们阻止噬魂会有帮助。但如果你觉得累,我们可以先放一放,你的状态更重要。”
苏晚拿起打印纸,指尖的淡白光随着情绪波动忽明忽暗。她想起沈兰残影在感知里的样子——戏服上沾着黑气,唱腔里满是绝望,像极了之前在老水厂遇到的李伟。如果她不去,沈兰可能会被噬魂会的黑气彻底污染,变成“伤害活人的恶影”;可如果她去了,又怕自己的感知再次过载,拖慢大家的进度。
“我再想想。”苏晚将打印纸夹回旧笔记,端起安神茶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汤顺着喉咙往下走,稍微缓解了胸口的闷痛,可心里的犹豫却像打了死结的线,怎么也解不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