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三个字刚入耳,黄秀丽手里的塑料勺子“啪嗒”掉在碗里。指尖的麻意突然变浓,眼前闪过片清晰的画面:雷场里,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探雷器,旁边还有个年轻人,怀里掉出半块银镯,阳光下闪着光。她猛地回神,红豆沙的甜意还在嘴里,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发紧。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林薇递过张纸巾,黄秀丽接过,指尖碰到纸巾包装上的金属搭扣,又是阵麻意——这次是个怀表,表盖内侧贴着张照片,是个穿护士服的女人,笑起来眼角有个小梨涡。“没什么,可能有点累。”黄秀丽勉强笑了笑,心里却翻江倒海:这些画面到底是什么?和陆沉舟又有什么关系?
三点半,送林薇去车站后,黄秀丽回到诊疗所。刚进门就听见敲门声,是大伯黄建军。他比去年见时瘦了些,鬓角多了些白发,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外套,左手手腕上戴着块老式机械表,表带都磨出了包浆。“秀丽,打扰你了。”大伯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疲惫。
黄秀丽请他坐在沙发上,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刻意避开他的手表:“大伯,你最近是入睡困难,还是容易醒?”大伯喝了口热水,叹了口气:“都有。晚上一闭眼,就想起以前在雷场的事,总觉得耳边有爆炸声,还梦见我战友……”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金属打火机,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是部队发的老式打火机,外壳上刻着五角星,边角都被磨亮了。
黄秀丽的目光落在打火机上,指尖开始发麻,像有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下游走。她深吸一口气,拿出笔记本:“我们先做个放松训练,你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坐在小时候常去的地方,比如老家的院子,好吗?”大伯闭上眼睛,手指还在摩挲打火机,黄秀丽慢慢靠近,想帮他调整坐姿,指尖刚要碰到他的胳膊,大伯突然睁开眼,手里的打火机“啪嗒”掉在地上。
黄秀丽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打火机的金属外壳,眼前瞬间炸开一片刺眼的白光——不是想象,是真实的画面:1987年的边境雷场,满地都是铁丝网,年轻的黄建军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排雷钳,旁边站着个穿同样军装的年轻人,眉眼间竟有些像林薇提起的陆沉舟。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年轻人倒在地上,怀里掉出个东西——半块银色的手镯,内侧刻着模糊的“明远赠淑芳”。
“秀丽?秀丽你怎么了?”大伯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黄秀丽猛地抬头,指尖还捏着打火机,手心全是汗,连后背都湿了。她看着大伯,喉咙发紧,像有什么东西堵着:“大伯,1987年在雷场,你是不是有个战友,叫陆国梁?他……他牺牲的时候,掉了半块银镯?”
大伯愣住了,眼睛瞬间红了,手都开始抖:“你怎么知道?国梁是我最好的兄弟,排雷时踩中了连环雷……那半块银镯是他未婚妻送的,后来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另一半。”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张旧照片,照片上两个年轻人穿着军装,勾着肩笑,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块银镯,阳光正好落在上面。
黄秀丽看着照片,指尖的麻意还没退去,突然听见诊室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您好,请问是黄秀丽医生吗?我是陆沉舟,预约了今天的咨询。”
她抬头看向门口,逆光中站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夹克,右肩微微有些倾斜,手里拎着个旧水壶——金属外壳,上面用红漆写着“1953”,边角还留着弹痕。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而她手里的打火机,还残留着雷场的温度,掌心的汗浸湿了打火机上的五角星,晕开一小片深色。
陆沉舟走进来,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打火机上,瞳孔突然收缩:“这是……我父亲的打火机。”他声音有些发颤,往前走了两步,怀里的旧水壶晃了晃,发出“哗啦”的声响,像极了黄秀丽记忆里,祖父用弹壳倒豆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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