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出租屋内的空气像凝固的胶水,黏稠而沉闷。
电脑屏幕投射出的幽冷光芒,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映亮了凌子风毫无血色的脸。
一封匿名邮件静静躺在收件箱里,标题的每个字都像抹了毒的针,扎进他的眼球——“你最深的渴望,将在罗布泊实现。”
这不过是又一封精准投放的垃圾邮件,他本该毫不犹豫地删掉。
但鬼使神差地,他的手指点开了它。
邮件正文空无一物,只有一个音频附件。
点击播放,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后,一个女孩梦呓般的呢喃清晰传来,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罗布泊有门……别来……救我……”
嗡的一声,凌子风的大脑瞬间空白。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他远在国外的妹妹,凌子月。
而她说的这句话,更是像一道惊雷,在他灵魂深处炸响。
“门……别来……”
这是凌家代代相传的密语,是刻在血脉里的禁忌。
只有直系子孙在成年的“开印”仪式上,才会由长辈亲口告知。
这条祖训的核心要义只有一个——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绝不可靠近罗布泊,更不能向任何人泄露“门”的存在。
这是凌家的诅咒,也是凌家必须世代守护的秘密。
可现在,这个秘密却从他妹妹的梦中泄露,并被一个神秘人录下,精准地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不是骗局。
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点,握着鼠标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网络诈骗,这是一场针对凌家的召唤,或者说,是一个早已布好的陷阱。
而诱饵,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凌子风猛地靠向椅背,冰冷的皮革刺激着他每一寸紧绷的神经。
过往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
五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让他形同枯槁,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燃烧。
父亲将他送入深山中的少林药经阁,交给了那里的一位隐世高人。
自那以后,他的童年便是在一个个盛满漆黑药液的木桶中度过的。
刺骨的剧痛每日准时来袭,他只能咬紧牙关,靠着远超同龄人的意志力一次次从昏死边缘挣扎回来。
也正是在那段地狱般的日子里,他得知了母亲因无法忍受家族的诡异氛围,与父亲离婚,最终抑郁而终的消息。
他从药经阁跑出去,跪在母亲简陋的坟前,冰冷的雨水混着泪水滑落。
那一刻,他发誓,一定要查清凌家背后那该死的秘密。
然而,秘密的守护者们却相继离去。
爷爷病逝前,拉着他的手,气若游丝地重复着:“罗布泊的门……不能开……”几年后,父亲也因同样的怪病撒手人寰,临终遗言如出一辙。
他们都曾提及那个地方,那个被家族视为终极禁区的地方。
如今,这禁区的主动权,却落到了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手中。
妹妹被卷入其中,他已别无选择。
守护秘密的誓言,在拯救亲人的渴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凌子风关掉电脑,房间重归黑暗。
他在黑暗中静坐了许久,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他眼中的迷茫与痛苦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与决绝。
次日,乌鲁木齐地窝堡机场,人声鼎沸。
一个身影悄然混入熙攘的人群。
凌子风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冲锋衣,背上那个磨损严重的登山包,让他看起来就像个预算紧张的穷游背包客,毫不起眼。
他成功加入了一个临时拼凑的八人罗布泊探险团,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也最不容易引起注意的方式。
在候机厅的角落里,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的新“队友”。
那个叫高飞的年轻人正高举着手机,唾沫横飞地进行着直播:“家人们,看到没!这次咱们玩点大的!深入无人区,给你们拍一部真枪实弹的中国版《绝境求生》!礼物刷起来,老铁们!”他浮夸的表情和吹嘘的语气,引来周围人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不远处,一个戴着巨大墨镜和口罩的女人正竭力想避开人群,但她出众的身材和气质还是出卖了她。
很快,几个年轻女孩尖叫着围了上去。
“是苏妤!真的是你吗?能给我签个名吗?”被认出的女明星苏妤不得不摘下墨镜,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职业微笑,应付着热情的粉丝。
而在另一边,一个叫林小满的女孩正安静地坐在行李箱上,低头调试着一台专业的单反相机。
她看起来文静而内向,但凌子风敏锐地察觉到,在她调试镜头的间隙,那黑洞洞的镜头已经数次不经意地滑过自己的方向,带着一丝探究。
凌子风收回目光,垂下眼帘,将自己伪装得更像一个疲惫的旅人。
这些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来到这里,都将是他最好的掩护。
登机通道内,人群缓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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