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少室山的青石板上,溅起无数水花,瞬间将山门前的喧嚣冲刷得模糊不清。
但山门前的对峙并未因雨而停止,反而因为这压抑的天气,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雨水打湿了众人的衣衫,却冲不掉他们眼中的敌意与戒备。
少林弟子手持僧棍,在方丈和无色禅师的带领下,组成一道坚实的人墙。
青城派弟子则护在自家掌门身后,神情紧张。
仙水宫的几人,在仙姬绿母和秦风的带领下,依旧是一副嚣张跋扈、有恃无恐的模样,只是雨水让他们的脸色更加苍白难看。
仙姬绿母站在雨中,任凭雨水打湿她的头发和衣衫,眼神却越发亮得惊人。
她指着无相禅师,声音穿透雨幕:
“无相!你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当年你勾结天门妖人,盗取我师门‘不死神功’秘籍,又将我师父囚禁折磨,最终导致她郁郁而终!
这些丑事,你以为能永远隐瞒吗?!”
无相禅师宣了一声佛号,声音依旧平和:“南宫施主,冤枉。
当年老衲确曾与令师有过数次论道。
但她心性偏狭,执迷不悟,意图窃取本寺《楞伽经》秘法,老衲曾出手阻止,双方确有误会。
至于‘不死神功’,乃魔教不传之秘。
老衲一生修习佛法,怎会沾染此等邪功?
至于上官施主圆寂……实乃寿元已尽,病逝于山中,与老衲绝无干系。”
“还敢狡辩!”仙姬绿母厉声道,“我师父的遗骸上,明明有种下你无相门独有的蚀心蛊的痕迹!
若非如此,她老人家内力深厚,怎会那么轻易就……”
“住口!”无色禅师厉喝一声,禅杖重重顿地,“妖女休得在此妖言惑众,败坏我少林声誉!
当年之事,自有公论,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罗汉堂替天行道,将你拿下!”
“替天行道?我看是替你们自己遮羞吧!”秦风怪笑道,“无色老秃驴,别以为你武功高就了不起!
我们仙水宫可不是好惹的!”
眼见局势越来越紧张,方丈终于开口,声音沉稳而威严:
“南宫施主,无相师侄,此事疑点重重,不可轻易定论。
不如这样,先请南宫施主和秦风施主请入寺中客舍暂歇,由贫僧和无色师侄详细调查此事。
若真有冤情,少林寺绝不姑息。
若是妖言,也休怪我佛门降妖伏魔。”
这个提议看似公允,实则将仙姬绿母和秦风置于被动地位。
仙姬绿母冷哼一声,显然不愿意。
但无色禅师已经上前一步,禅杖虚晃,并未伤人,却带着极大的威压。
“妖女,随我到客舍去!”
仙姬绿母眼神闪烁,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少林弟子,又看了看身旁面带讥讽的秦风,最终恨恨地跺了跺脚:
“好!我去!但你们休想屈打成招!”
就在仙姬绿母和秦风被无色禅师等人“请”向寺内客舍的同时,人群中的苦智僧人忽然上前一步,对身边的一个年轻少林弟子低声嘱咐了几句。
那年轻弟子点了点头,趁着混乱,悄悄离开了人群,朝着山下行去。
慕容雪一直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她注意到苦智僧人的这个举动,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此时,雨势渐小,但天色更加阴沉。
山门前的气氛依旧凝重。
方丈和无相禅师低声交谈着什么,无色禅师则押着仙姬绿母和秦风向寺内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山门台阶上。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色布衣,身材不高,面容普通,看起来就像一个随处可见的山野村夫,手里还提着一个酒葫芦,似乎有些醉醺醺的。
他似乎并未在意周围的紧张气氛,径直朝着人群走来,嘴里还嘟囔着:“让让,让让,借过,借过……”
守山的武僧立刻上前拦住他:“站住!什么人?
今日寺中有要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那村夫打了个酒嗝,抬头看了武僧一眼,嘿嘿一笑:“俺不是闲杂人等,俺是来找……找人的。”
他舌头有些大了,似乎真的喝了不少。
“找谁?”武僧皱眉问道。
“找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姑娘……”村夫说着,眼神迷茫地在人群中扫视。
人群中并没有穿白衣服的小姑娘。
众人都有些奇怪,这个醉汉是谁?来少林寺找什么人?
方丈和无相禅师也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
就在武僧准备将这醉汉强行驱离时,慕容雪忽然认出了他!
“是他?!”慕容雪心中一惊。
这个看似醉醺醺的村夫,身形虽然佝偻,但那股若有若无的酒气之下,隐藏的竟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
她曾在漠北见过类似的高手,那是身经百战,杀气内敛到极致的表现!
她仔细回想,猛地想起一个人——那个在西夏冰窖中,与灵隐大师关系匪浅,看似疯疯癫癫,实则武功深不可测的“酒肉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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