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此乃前所未有之举,求陛下三思!”
蔡京终于无法保持镇定,他猛地抬头,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李云龙却根本不给他机会,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肝胆俱裂。
“朕这是通知,不是商议!”
“朕是为了你们好!”
他目光森冷,如刀锋般一一剐过蔡京、童贯等人的脸。
“都滚下去凑钱!”
“记住,午时之前,朕希望看到你们的家眷和你们的钱,都准时到齐!”
“谁敢晚到一步,李纲的刀,可不认人!”
无人敢再言语。
李云龙环视一圈,声如洪钟。
“拟旨!”
一个太监连忙捧着笔墨跪下。
“国难当头,朕躬省过,唯才是举!”
“李纲、宗泽,忠勇体国,赤心为民,特擢升李纲为尚书右丞、同知枢密院事!”
“擢升宗泽为尚书左丞、同知枢密院事!”
“总领京畿防务,统筹全国兵马,即刻生效!”
李纲与宗泽闻言,如遭雷击,瞬间愣在原地。
他们戎马半生,受尽排挤,做梦也想不到,在这大厦将倾之际,竟有如此雷霆万钧的任命。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狂喜,随即,一股滚烫的热血直冲头顶。
他们猛地跪倒,声音嘶哑而决绝。
“臣……领旨谢恩!”
“愿为陛下,为大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早朝,就在这一片愁云惨雾与一线曙光的诡异交织中散了。
蔡京府邸。
这位权倾朝野数十年的相国,此刻面沉如水,坐在太师椅上,右手两根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
李邦彦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在厅中来回踱步,声音尖利刺耳。
“他这是要做什么?”
“把我们当猪羊一样宰割吗?”
“还要我们的家人……他……他还是不是赵氏子孙!”
“何止是宰割,”王黼脸色蜡黄,抚着心口,仿佛那两百万两银子已经变成了一把刀,正插在他的心窝上。
“他是要把我们活活烤干,再把骨头渣都敲碎了喂狗!”
“把家人送进宫?”
“那跟送进金人的囚车有何区别!”
童贯坐在一旁,这位宦官统帅的脸上第一次没了那份阴柔的从容。
他半眯着眼,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沉声道:“他不是疯了。”
“恰恰相反,他清醒得很。”
“他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也知道我们的软肋在哪里。”
“这一手,是把刀架在了我们所有人的脖子上,逼着我们跟他一起去跟金人拼命。”
一直沉默的宇文虚中,此刻长叹一声,神情复杂。
满室死寂。
最终,还是蔡京缓缓开了口,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
“老夫宦海浮沉六十载,见过骄横的武人,见过伪善的君子,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君王。”
他抬起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扫过众人。
“他把我们当成了敌人,用对付敌人的法子来对付我们。”
“现在,我们无路可退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想家破人亡,就只能……先把钱凑齐,把人送进去。”
“至于以后……”
蔡京的眼中,闪过一丝深不见底的怨毒与狠厉。
“……再从长计议。”
李云龙没有立刻返回后宫,而是去了文德殿。
这里是他以前作为赵佶时,最喜欢待的地方,收藏着无数奇珍异宝、名家字画。
他得把戏做全套。
一个太监小心翼翼地捧上一副据说是唐代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卷》。
“官家,请过目。”
李云龙装模作样地凑过去,瞅了半天。
他娘的,这画的什么玩意儿?
一堆人穿着飘飘悠悠的破布条子,排着队往前走,这有啥好看的?
还不如咱独立团冲锋时候的阵势来得壮观!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发出了啧啧赞叹之声。
“妙啊!真是妙啊!你看这笔触,这线条,飘逸而不失法度,灵动而不失沉稳,真乃神品!神品啊!”
他一边说着自己都听不懂的屁话,一边用手在画上比比划划,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
旁边的太监和宫女们看得目瞪口呆,随即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官家圣明!官家真是天纵奇才,于书画一道,已臻化境!”
李云龙心里一阵反胃。
但他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还是那个不务正业的艺术家皇帝。
城头上的杀伐果断,只是一时被逼急了的应激反应。
他真正的本性,还是在这笔墨丹青之间。
然而,就在他“欣赏”字画的时候,他的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城防图已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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