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狂风卷着瓦片,从破碎的屋檐吹进狭窄的老屋。
雷雨鸣坐在屋角一张藤椅上,双手颤抖,指节粗大变形,腿上盖着厚厚的棉毯。他的背脊已经弯成弓形,脖子几乎搭在胸口上,脸上的老年斑像乱涂的墨点,一双眼睛却依旧透着电一样的精光。
他左手握着一个金属折叠拐杖,右手抖着,要夹那块老伴递来的姜糖,夹了三次,都没夹住。
“你个老不死的,夹不住你还硬夹,刚才那糖都掉锅里了,掉进去你喝屎汤吧你!”老伴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哎哟……你轻点!”雷雨鸣缩了缩脖子,却不敢还嘴,气得把嘴边的白胡子咬掉几根。
他试图起身去厕所,一只脚刚落地就差点跪倒在地。
“你等等,我来扶你。”老伴一手扶腰、一手扶他:“你别又自己尿到大脚趾头上。”
“我尿哪儿都行,你别天天说我行不行?”雷雨鸣咬牙。
老伴翻了个白眼:“你行?你老二要是还有知觉,我还能陪你吵?捏都得捏半天才出点水——跟老井一样,哼!”
“我……我年轻时候可是雷电门第一高手,单手打雷十里开外都能劈准人眼珠子!”
“是啊,所以你现在一泡尿还得靠我捏着方向盘。”
“你这老婆子嘴上没个门……”
“老天爷啊,我当年救那孩子,到底是对是错啊?”
他声音低沉,拷问苍天。
那是几十年前,他刚崭露头角,行侠仗义闯遍天下。某日雨夜中,一辆飞驰的马车失控,一名婴儿被抱着在街头哭泣,惊马狂奔直冲而来——
他毫不犹豫,冲上前将婴儿救下,却被马车碾碎脊椎,伤到脑干,手脚全瘫。
那一刻,他的英雄人生戛然而止,换来半身不遂的下半生。
他没后悔,但他痛过。他每一次看着墙上那些他年轻时英姿勃发的画像,都像是被万箭穿心。
“我没错。”他捏紧了老伴刚刚捏完他的手,“错的是这个世界,总有一群——闲得蛋疼、评头论足的——蠢货!”
他话音未落,忽然——
【砰!】
院门被撞开,狂风呼啸中,一名白衣少年滚进院中,背上鲜血淋漓,一身泥污。
雷雨鸣缓缓起身,拐杖点地,走得慢如蜗牛,却目光如雷电。
“你是谁?”
那少年抬头——正是从青铜城血战中逃出,身负重伤的罗生!
他一口血吐出:“前辈……我从幻境中看到你……你是……‘雷火九掌’的传人,是吧?”
雷雨鸣一愣:“你小子还知道我?”
“我在……伞魂幻境里……看见你在断崖劈雷……那个婴儿,是你救的吧?”
雷雨鸣猛地身体一震!
“你看见了?”
“是您让我知道,侠客不是为了荣耀,是为了救人。”
雷雨鸣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半晌,他一拳锤向地面。
“操他娘的!我不能再缩着了!”
“老婆,把我老雷那把劈雷拐杖给我拿来!”
老伴一愣:“你疯啦?你腰都直不起来了,还劈雷?”
“你给我拿,我今天非得干件大事再死!”
他拖着残躯,一点点站了起来,那把满是锈斑的拐杖被递到他手上,他手一握,“嗡”的一声,雷电瞬间炸出,照亮整个院子!
老雷重燃战意!
他怒吼:“罗生,你听着!我教你最后三式雷火诀——你给我活着杀回去!告诉那些狗娘养的混蛋——
老子是残了,但还没死呢!侠魂——永不灭!!”
雷光炸裂天穹,雷雨鸣双眼再度发亮,嘴角噙着泪,又噙着笑。
青铜城的天空,压抑如铁,云层翻滚,暴雨将至。
城墙下,姜队长等人被铐着手脚,押送上审判台。四周万民围观,不是来看正义,而是来看“叛军落败”。欢呼声、唾骂声、嘲弄声如潮水般灌进耳朵。
“这就是你们以为的救星?”青铜魔王坐在高台王座之上,双目冷酷如兽,“不过是一群连城门都破不了的废物。”
她身旁站着六名高大如山的“青铜斗士”,一个个肌肉虬结,眼神空洞,披着沉重盔甲,浑身充斥着毁灭气息。
“来吧。”青铜魔王扬手,“公开处决。我要让这群乌合之众知道——谁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六名斗士齐步踏出,擂地如雷!
他们围住姜队一行人,双拳摩擦,发出爆响。
龙儿和小洁在暗处望着这一切,正准备劫法场,却被牢牢拦在了结界之外。
“糟了!青铜城的【三重封印】启动了!”小洁咬牙,“强攻没用,必须等——”
“等谁?”龙儿低声问。
轰——!
一声炸雷划破天际!
一道苍老佝偻的身影,撑着一根锈蚀的拐杖,缓缓从雨雾中走来。他的背驼得像只弯弯的月,头发白得几乎透明,脸上的皱纹像是刀刻般深陷。
他身上没有一点“高手”的气息,甚至连路人甲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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