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血族横行边陲,城中百姓噤若寒蝉。
碧泉小城,夜色如墨,冷月如冰。
风从远方的血海吹来,卷着腐败与绝望的气息。
十二岁的古锌,还只是个执笔描阵的孩子。
他的父亲——古墨贤,名动一方的炼金术师;
母亲——清雪夫人,灵药师中最温柔的一位。
他们一生研究的,是被血族视为禁术的技艺——“净血之术”。
那是一种能逆转血毒、洗净噬咬之力的奇法。
正因为它能“净化血族血脉”,才引来了——血族真王·夜魇奥撒。
血月升空,乌云遮天。
十万夜蝠翻涌如潮,从天幕坠落。
城中的钟楼“咚”地一声,随即化作灰烬。
古锌坐在书桌前描绘炼金阵,父亲还在夸他:“不错,比为父当年稳多了。”
母亲在厨房煮药汤,清香与灯光混在一起——
那是他人生中最后的温暖片刻。
下一瞬,窗外传来尖叫,一具尸体从天而降,砸在门口。
鲜血从门缝渗进屋,带着腥甜的味道。
清雪夫人瞬间冲出,护符在掌间炸开。
“锌儿,去地下阵!”
“娘——”
还未喊完,门板被血爪轰碎,黑影如潮水般涌入。
那是奥撒真王。
他披着暗红王袍,头发垂到地面,眼中燃着猩红的光。
“古墨贤,清雪,”他的声音低得像在吟咒,“听说你们能净化血族血脉?那我来试试看——用你们的血。”
他五指一张,空气立刻被扭曲。
婴儿的哭声、女人的哀嚎、金属融化的气味同时响起——
那是他的秘术:血狱幻域。
——能抽取人心最恐惧的记忆,幻化为现实。
古墨贤暴喝:“锌儿,退后!”
灵力卷起风暴,符阵在他脚下亮起万丈金光。
但奥撒轻轻抬手,一掌。
天地间的光瞬间被血吞没。
“轰——!”
炼金阵崩裂,古墨贤的胸膛被血爪穿透,鲜血如花洒开。
清雪夫人失声尖叫,拼命结阵挡下第二击,却只撑了三息。
阵光破碎,她被击退数丈,跪倒在地。
古锌冲过去,母亲一把将他抱住。
她的眼泪滴在他脸上,混着血。
“锌儿,记住——”她颤声道,
“人的血不是用来屈服的,而是用来燃烧的。”
她把最后的灵力注入儿子体内,
一掌拍在地面,地下炼金阵骤然亮起。
光纹螺旋翻腾,古锌被吸入地下。
他透过裂缝,最后看到的——
是母亲被血光卷走,长发散开,被奥撒的血爪贯穿胸膛。
而父亲拖着残躯怒吼:“畜生——!!”
却被血矛洞穿咽喉。
奥撒舔舐着指尖的血,嘴角勾起冷笑。
“净血术?呵……笑话。”
血光吞噬一切。
那座小城,从此消失在地图上,只剩血池与灰烬。
天亮了之后,医生瓜哥才赶到。
他是古墨贤的老友,曾在战场上救过无数人。
当他踏进焦土,闻到的只是烧焦的血腥味。
他找到了古墨贤的遗体,也找到了清雪夫人残存的灵识。
那一缕灵光飘在风中,对他低语:
“瓜哥……如果有一天……我的儿子回来……告诉他……原谅自己……不要恨任何人……”
光散去的那一刻,瓜哥跪在废墟上,泣不成声。
他最终在地下炼金阵的残骸里,找到昏迷不醒的古锌。
那孩子浑身血污,眼角干涸的泪迹混着灰尘。
瓜哥抱着他,七天七夜不眠,
用尽所有禁术、灵丹妙药、金石秘法,终于让他脱离生命危险。
古锌终于睁开眼,第一句话是:“他们……救回来了没有?”
瓜哥沉默了很久。
那沉默,比任何死亡都沉重。
他喉结颤抖,低声道:“对不起,孩子……我没能救活他们。”
古锌的眼神空了。
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良久不语。
那一刻,他的瞳孔,一点点变红。
“你不是神医吗?”
葬礼那天,下起了血雨。
天地皆红,风像哭。
古锌跪在坟前,手中握着父母的遗骨,指甲一片片掀掉,血染满手,仍在徒手挖土。只是一直挖着地,指甲都掀掉,瓜哥在后面看着,心如刀割。
瓜哥走上前,想搀他:“锌儿,别挖了,让我来——”
古锌抬头,眼神如刀:“滚开。”
瓜哥一怔。
“他们都说你是神医,可……”古锌的声音冰冷到极致,“你连我父母都救不了,你凭什么还活着?”
那一刻,瓜哥的喉咙像被水泥封死。
他想说些什么,却一句都说不出。
雨越下越大,血色在地上流成细细的线。
古锌的嘴唇发白,
他在心里默念:“娘,我不哭。你说人的血是燃烧的,那我就让它燃成地狱的火!”
夜深时,他独自离开。
没有告别,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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