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儿沉默片刻,说:“那是代价。”
众人围在他身边,望着破碎的血月和渐亮的天光。
罗生仰头,目光深邃:“若这颗种子是诅咒——那我就让它开成守护的花。”
风过处,龙魂剑轻鸣。
回首那一夜,血月如泣。
天裂开一道狰狞的红痕,仿佛天穹被某种巨兽撕扯开,血光倾泻而下。
方圆五百里,草木尽焚,山石崩裂,湖泊蒸腾。
空气被灼成赤色,连呼吸都像在吞火。
所有人——无论是村庄的老者、逃难的妇人,还是被困城中的孩童——都抬头,看见那一轮坠落的血月。
那不是天象,那是灾厄。
血月降临的前一刻,天地陷入彻底的寂静。
风停了。
鸟不鸣,兽不逃,连时间都仿佛凝住。
“娘——天怎么红了……”
“别看!低头!快回屋里!”
无数母亲抱紧孩子,男人们拼命想关上门,可门闩刚落下,整座山就在震。
大地翻滚,像是被巨人掀起。
整个炼血城化作血焰炼狱——唯有王宫的穹顶,在血光中依旧闪着柔白的护光。
那是绿锌魔王用自己一半魂识铸成的守护舱。
他以灵魂为盾,护下躲在王宫里的所有生命,888人,一个不少。
有人跪在地上哭喊:“魔王疯了!他要毁天灭地!”
又有人颤声回应:“不……他在庇护我们!”
那一瞬,血焰翻腾。
王宫上空浮现出巨大的魔阵光环,形如心脉的纹路流转,每一条血线都在颤动。
人们能清楚看见——
绿锌魔王立在阵心,双手展开,身后魂影半透明,像是被风撕裂。
“他……在燃烧自己?”
“是啊!他在对抗那天上的血魔!”
孩子们哭,老人对着各方神仙,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不停祈祷。
从血光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
那是血族真王·奥撒被打碎的声音。
整个天幕塌了一角。
血月如坠地之石,带着陨灭的轰鸣,重重砸在地上。
轰——!!!
天地翻覆。
山脉化尘,森林成灰。
五百里疆域——寸草不生。
但——
王宫屹立不倒。
那一方守护舱内,金光与血光相融,闪亮得叫人睁不开眼。
整个王城只剩余烬。
风一吹,血灰漫天。
幸存的百姓们蜷缩在废墟里,目睹那片血光一点点收缩。
当王宫的光幕熄灭,天色第一次变成了灰白。
一个跪在地上的老人喃喃道:
“他……真的挡住了。”
另一个妇人颤抖地抚摸着怀里的婴儿,泪流满面:“那魔王……救了我们啊……”
有人跪下叩首。
有人低声祈祷。
有人哭着喊出:“感谢……魔王——!”
他们不知道那场战斗有多残酷,只知道,天亮了。
当风再起,所有灰烬都向远处飘去,露出那一片完好无损的绿锌王宫。
宫墙上刻着一道焦黑的裂痕——
那是魂识燃尽的痕迹。
也正是那道裂痕,成为所有幸存者心中最深的印记。
自此以后,百姓不再称绿锌为“魔王”。
他们称他——
“献王。”
“因为他献出自己的灵魂,守住了众生。”
那夜之后,整个绿锌国的人都变了。
有人重新拾起了锤子建屋,有人开始播种,哪怕土地还带着焦味。
也有人在废墟上点起烛火,为那场战斗中死去的八百个灵魂守夜。
孩子们问:“娘,天上那道红印还会回来吗?”
母亲抚着他们的头,轻声说:
“不会了。因为有人替我们,把天修好了。”
这一幕,是英雄的余晖。
那夜之后,老百姓第一次真正明白——
什么叫“血债已偿”,
什么叫“以命护人”。
他们不懂修炼,不懂阵法,但他们懂得——
纵使是世界最黑暗的时候,依然有人在天底下,把自己的魂燃成光,照亮这方天地,为众生开太平……
血战已过七日。
天光终于彻底撕开乌云,照亮了被战火焚烧的绿锌国。
风里再没有血腥味,只有被阳光烘干的泥土味——那是生命正在复苏的味道!
龙侠客团暂居在绿锌国边陲的一个小村落。
这村子原本就是八百祭品家属的聚居地,如今的人们在重建家园,也在等待那群从战场归来的英雄痊愈。
屋外阳光灿烂,屋内药香弥漫。
苏灵儿坐在木窗边,手里转着一枚微型机械鸟,正用它帮大家测体温。
“小杜子,体温三十七点六,轻微低烧。”
“哎呀妈呀,那肯定是昨晚我梦见冷凌霜冻我。”
冷凌霜冷冷瞥他一眼:“你要是敢梦见我,我就让你变成真的冰雕。”
众人笑作一团,空气里第一次没有了杀意。
火儿正端着一碗滚烫的骨汤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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