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出，血珠在空中凝成三粒朱砂点，排成三角，挡在面前。鬼火撞上血雾，发出“嗤”的一声，火势稍滞。
陈九黎趁机伞骨敲地三下，震波入土，红绸连接处应声断裂。骷髅失去牵引，一头栽回井口，鬼火熄灭，只剩半截脊椎卡在土里，手指还抠着井沿。
院中寂静。
玉佩躺在石台上，蝌蚪文已隐去，表面恢复温润，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闻人烬喘着气：“它……它怎么知道沈照在这儿？”
“不是知道。”陈九黎蹲下，用银针挑起玉佩，针尖金光微闪，“是感应。这阵法，能抓‘通幽’的气息。她一靠近，就等于点亮了灯。”
沈照摘下眼罩，指尖抚过眼窝。那里没有瞳孔，却有微光流转，像是星河在动。
“它在用我。”她说，“刚才那鬼火，是冲着我的阴瞳来的。它想烧掉它，或者……占了它。”
“那就别让它得逞。”陈九黎把玉佩塞进怀里，“这东西不能留，也不能毁。一毁，井底那十八具尸体立刻化煞，整条街都得遭殃。”
“那怎么办？”
“养着。”他站起身，拍了拍布衣上的灰，“先让它以为我们没看破。等它再动，我们就顺着它那根线，往上爬。”
“往上爬？”闻人烬皱眉，“你是说……找到背后那人？”
“不。”他笑了，“是让背后那人，自己走下来。”
沈照重新系好眼罩，探阴棒点地：“你打算用这玉佩做饵？”
“聪明。”他点头，“但它太危险，不能放身上。得找个地方，既能隔绝阴气，又能让它继续‘活’着。”
“城隍庙。”沈照说，“香火压邪，地脉稳固，庙基下还埋着镇魂砖。”
“好地方。”陈九黎摸了摸伞柄，“明天一早，我亲自送它过去。”
闻人烬看着他：“你不怕它在路上再引出什么东西？”
“怕。”他咧嘴一笑，“但我不怕它引不来人。”
他转身进屋，从柜子里取出一把油纸伞，伞面修补过，伞骨上有道细裂。他撑开伞，在院中转了一圈，伞尖轻点地面三下。
铜铃又响。
沈照站在原地，忽然开口：“你刚才……用的是‘引鬼步’。”
“嗯？”他回头。
“你走的那三步。”她声音冷，“不是驱邪，是招魂。你故意的。”
他没否认，只是把伞收起，靠在墙边。
“有些鬼，不请不来。”他说，“有些局，不破不立。”
闻人烬看看他，又看看沈照：“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不知道。”沈照摇头，“但我知道，这玉佩不会是最后一个。”
陈九黎从怀里掏出玉佩，放在掌心。月光下，玉面微微发亮，像是在呼吸。
他盯着它，忽然低声说：“你家的火鸦徽，本该是四枚铜钱。现在只有三枚，缺的那一个……是留给活人的。”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抬头，看向闻人烬，“他们还没选好，谁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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