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在青铜鼎上烧出最后一个焦痕,陈九黎手腕一抖,残布收回掌心,裹着半块嵌进鼎耳的青铜锁。那锁上“陈九黎”三字已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过一遍。
沈照左眼还在流血,金血顺着鼻梁滑到唇边,她没擦,只将通幽骨从心口拔出,骨尖滴落的血正好落在那块刻着“庚午年七月初七”的青铜牌上。血一沾牌,整块牌突然发烫,腾起一道扭曲光影——不是投影,是直接在空气里烧出的星图。
“这玩意儿认活祭之血。”闻人烬喘着气,脊椎处的金光像蛇一样乱窜,她抬手一摸后颈,皮肤下凸起一道符纹轮廓,“它把我当计时器?”
星图旋转几圈,突然定住。七颗主星连成北斗,末端直指她胸口。那里的符纹层层剥开,露出底下一道从未见过的阵眼,形如锁孔。
陈九黎眯眼:“钥匙生,炉心启……原来钥匙不是我,是你这胎记?”
“放屁。”闻人烬冷笑,“我生下来就有这玩意儿,你当我是炼丹炉成精?”
话音未落,地面七层祭坛开始倒转。不是坍塌,是时间在逆流。砖缝里的清流往天上走,焦尸的灰烬从地上浮起,重新拼回人形。最前头那具尸体脸上的焦皮剥落一半,露出和闻人烬相似的眉骨——但那张脸,分明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沈照突然抬手,通幽骨横划左眼。伤口裂开,金血喷出,在空中画出一道与陈九黎银针排列完全一致的破军阵。
“你干什么!”陈九黎伸手去挡,红绸甩出,却被她一掌拍开。
“闭嘴。”她声音冷得像冰,“你前世斩地脉,靠的是双瞳共鸣。现在我复明的左眼流的是金血,你金瞳还在跳——说明我们没断联系。”
她指尖点地,金血破军阵瞬间沉入地底。下一秒,整个地下宫殿的岩壁浮现出巨大罗盘虚影,中心正是她与陈九黎瞳孔金光交汇处。
闻人烬突然跪下,喉咙里挤出一声怪叫。她后颈的皮肤猛地鼓起,凸出一张婴儿的脸,嘴一张一合,发出的却是成年男人的声音:“三十七年,三百祭,差三百九十九。”
陈九黎银针飞出,七根齐钉在她脊椎金光最盛处。针尾颤动,浮现出画面:一间祠堂,红烛高照,一个穿长衫的男人正用银刀割开新生儿的脐带,血滴进一只青铜鼎。鼎身刻着闻人家徽。
“我爹……”闻人烬咬破嘴唇,“他每年都‘送子还乡’,说是捐给乡下孤儿院。结果全在这儿?”
沈照没答,通幽骨一转,刺入她心口符纹。金血顺着纹路流淌,竟在半空凝成一座微型沙漏。上半部分是密密麻麻的新生儿名单,下半部分——是他们此刻所在的地底宫殿,正与现实中的侦探社重叠。
“不是重叠。”陈九黎突然道,“是倒映。这炉子在吸现实世界的命格,每吸一道,外面就多一具‘自然死亡’的婴儿尸体。”
他扯下腕间红绸,裹住青铜鼎。绸面一烫,显出侦探社的实时景象:门廊外,七盏引魂灯正缓缓飘过,灯罩上印着闻人家徽。屋内,王半仙坐在桌前,手里捏着一枚龟甲,嘴里念叨:“小赌怡情,大赌……保家卫国。”
“老王还在店里?”闻人烬瞪眼。
“他不知道危险。”陈九黎冷笑,“但有人知道。”
沈照突然将探阴棒插入自己心口,金血喷出,顺着沙漏纹路倒灌。沙漏一震,时间流速被强行定住。她抬头,左眼金光暴涨:“三才锁龙阵,本是用来镇地脉的。现在,我们把它反过来用——以炉心为引,把炼魂炉的能量倒抽回鼎内。”
“你会死。”陈九黎盯着她。
“我已经死了三十七次。”她冷笑,“每次朔月坐义庄顶上引月华,骨头缝里都在喊疼。你以为我是为了淬体?我是为了压住这通幽骨里藏的三百道怨魂。”
陈九黎沉默两秒,忽然笑了:“行,那这次,我来当阵桩。”
他甩出七根银针,刺入鼎身北斗位。针尾浮现画面:前世他站在万鬼之上,红衣猎猎,一剑斩断地脉。那一剑,本是为封印阴阳通道,却被魍魉篡改阵法,转为炼魂之炉。
“所以这鼎,偷了我的道基?”他喃喃。
“不止。”沈照将通幽骨按在闻人烬心口,“它还偷了你的命格,把她变成活祭容器。每一道生魂入炉,她的封印就松一分。等到最后一道——”
“我就炸了。”闻人烬咧嘴一笑,咬断口中毛笔,“然后这城,变成轮回井。”
陈九黎红绸一抖,裹住三人手腕。绸面显化出侦探社防御阵的弱点:厨房水槽下的铜管,被人动过手脚,接了引阴线。
“有人在帮魍魉。”沈照冷声道。
“不止一个。”闻人烬突然抬头,右耳玳瑁耳坠裂开一道缝,“我爹的人,早就在你们社里埋了钉子。”
地面剧烈震动,青铜梁柱开始断裂。沈照将探阴棒插入闻人烬心口符纹,金血与封印阵交融,三人身影在沙漏中扭曲。
“走!”她低喝。
陈九黎左眼金瞳突然射出一道光柱,直贯鼎心。现实中的侦探社露台,七盏引魂灯同时炸裂,碎片落地时,拼出三重祭坛的虚影。闻人烬的玉佩碎片悬浮空中,组成一枚指南针,针尖直指城南殡仪馆。
就在青铜梁砸下的瞬间,沈照的通幽骨贯穿自己左眼。带出的不是眼球,而是一团缠着红绸的胎发——发丝末端,系着一枚微型青铜锁,刻着“闻人烬”三字。
陈九黎一把抓住那团胎发,脸色骤变。
闻人烬的脊椎金光突然暴涨,皮肤下浮现出无数婴儿面孔,齐声低语:“炉心已启,钥匙归位。”
沈照的金血滴在沙漏中央,沙漏突然翻转。上半部分的新生儿名单开始消失,下半部分的侦探社影像却迅速被尸群包围。那些尸体裹着港城报纸,眉心闪烁闻人家徽,正从四面八方爬向门口。
陈九黎将胎发团塞进闻人烬衣领,红绸一卷,三人消失在血色沙漏中。
现实世界,侦探社厨房的水槽突然喷出黑血,顺着地板流向客厅。王半仙手中的龟甲裂成两半,他抬头望向天花板,喃喃:“小赌……这次赌大了。”
门外,第一具尸体的手,搭上了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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