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靖没在朝为官，也没怎么关注过李晏，有些话不是很懂。
“老师你说皇太女利用方氏、庄氏两族的资源巩固她自己的势力是不是还有其他说法？”
“你觉得方氏一族谁说了算？”
“方氏一族自然是以太傅和老师你们二人为首。”
方太傅既是方氏一族家主、也是朝廷重臣，而鸿儒先生则是文人士子极为推崇的文人大家。
“那你觉得方氏一族下任家主会是谁？”
“如无意外、应该是方中书令。”
方中书令是方太傅嫡长子。
中书令是三省六部制中中书省的最高官员，主要负责皇帝诏令的起草和发布，相当于皇帝的机要人员和政令传达中枢。
别看只是正三品官职，比起一些一品、二品官员还得皇帝信任。
“方令文娶了谁？”
李光靖一凛：
方太傅的嫡长孙、方中书令的嫡长子方令文娶了皇太女表姐、英国公嫡女成滢。
如果方令文很能干、成滢只是后宅妇人对方氏一族倒也没有影响，但偏偏方令文的才能只是一般，而成滢却很能干、还已入朝为官。
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瞧出：成滢是皇太女的嫡系心腹！
只要皇太女登基为帝、成滢以后在朝中的官职不会低。
那以后，方氏一族还只是方氏一族吗？
庄氏一族也同理。
琼皇大力提拔庄氏一族，使得庄氏一族短短十几年就发展成仅次于方氏、叶氏两族的世族。
可皇太女如今弃庄氏其他族人不用，提拔、重用的却是庄氏一族出嫁女庄如意！
庄如意这个人可不简单！
她虽然是庄氏一族的出嫁女、但她在庄氏一族很能说得上话，就连她的父亲庄卿正还经常要向她讨主意。
如无意外，皇太女登基为帝后，庄如意最少也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
以后，庄氏一族还要仰仗庄如意！
怪不得老师说皇太女对世族是采用一手蜜糖、一手棒槌的做法。
这是既要用、又限制。
皇太女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将人心、各种关系都算了进去。
想到这里，李光靖收回思绪，继续向鸿儒先生讨教。
“老师你说皇太女提拔叶氏一族年轻人来制掣方氏一族学生懂，但她不担心叶氏尾大不掉？”
“你细想叶氏一族如今的情况。”
李光靖细细想了一会：
“叶家主以前不支持陛下，现在同样也不支持皇太女。”
“没错。
叶氏一族的核心权力还掌握在以叶家主为首的老一辈手中，叶家主不支持皇太女，更加会握紧手中权力、不会轻易将族中权力下放给年轻一辈。
但皇太女又大力提拔叶氏一族的年轻一辈，这些年轻人为了上位，自然会从叶氏一族争取资源来巩固自身地位。
这样一来，叶氏一族内部不稳。
长此以往，叶氏一族必然没落。
但叶氏一族哪怕没落，几十年内也不是普通世族可比。
因此皇太女才会提拔叶氏一族的年轻人，让叶氏一族既能被她所用、又不至于再壮大。
还能与其它世族抗衡。”
这次，李光靖完全听懂了。
“老师，叶家主当年不支持陛下还有其原因，当年先帝也不属意陛下即位。
可现在，陛下只有皇太女一个子嗣、她也很中意皇太女，叶家主为何不顺势投靠皇太女？”
“你觉得皇太女一定会继位才这样想。
可要是叶家主不这样想呢？”
李光靖一惊：“你的意思是叶家主想谋反？”
鸿儒先生没有回答。
李光靖细细想了一会：
不仅叶家主没入朝为官、就连叶家主的儿子叶无畏也没入朝为官。
叶无畏娶了卫国公嫡女，叶家主庶女又嫁给了郡硕公嫡长子李奕承为侧室。
叶家主这是打算和郡硕公、卫国公捆绑到一起了？
卫国公掌控左右监门卫，负责宫门禁卫，这……
卫国公世子唐季还娶了王太殿嫡女。
王太尉虽然已不在朝、但他门生众多，各地刺史、节度使有不少他的人。
想到这里，李光靖内心生寒。
可郡硕公这个人……
不是李光靖高傲，他实在有些看不太上。
或许叶家主、卫国公需要的就是郡硕公的“平凡”。
“老师，凌烟阁有祖训：凌烟阁不得介入李氏皇室之争。”
任是皇太女即位、还是郡硕公夺权上位，凌烟阁都不介入。
“老师知道。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
凌烟阁不想介入、但实际已经介入其中？
或者大家会认为凌烟阁介入其中？
否则皇太女为什么要对凌烟阁出手？”
这句话如当头一棒敲在李光靖头上！
凌烟阁虽说是江湖门派，但与朝廷关系匪浅，可如今与凌烟阁合作关系最密切的偏偏是叶氏一族、卢国公府、卫国公府等。
这几家，没有一家与琼皇和皇太女关系好！
琼皇的心腹唐国公府、英国公府与凌烟阁几乎没有什么经济往来。
生意做遍整个万华国的庆国公府，虽说与凌烟阁有合作，但都不涉及核心业务。
就连有李光靖老师在的方氏一族，这些年也渐渐减少了与凌烟阁的合作。
这在外人眼中，凌烟阁怎么不算站队？
这么冷的冬夜，李光靖吓得出了身冷汗！
他站起来，朝鸿儒先生揖礼：“还请老师指教。”
“你先细细品一品凌烟阁‘不得介入李氏皇室之争’的祖训。”
“这有什么好品的？不就是凌烟阁不介入李氏皇室之争吗？”
“那你倒是说说，凌烟阁能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凭的是什么？”
“老师你刚才不也说了：
凌烟阁能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是因为万华国前几任皇帝对凌烟阁的宽容、放纵，凌烟阁才能垄断诸多资源。”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李光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既然凌烟阁的发展得益于万华国前几代皇帝的宽容、放纵，那你可有想过：
万华国前几任皇帝为什么宽容、放纵凌烟阁？”
“自然是因为凌烟阁历任阁主都是李氏皇族的后代。”
“是吗？
李氏皇族的后代可不仅仅只有凌烟阁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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