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一级强制措施!” 握着注射器的灰衣人声音冰冷刻板,毫无波澜。他甚至没有检查掉在地上的那条新束缚带,仿佛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废物。他的红外目镜再次锁定陈成因剧痛而抽搐的脖颈,注射器稳稳举起。
陈成被死死压住,连一丝动弹的力气都已耗尽。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濒死的灼痛。冰冷的针尖阴影再次笼罩下来。
完了吗……
就在那针尖即将刺破皮肤的刹那——
嗡————!!!
一阵低沉、稳定、穿透力极强的震动嗡鸣,毫无征兆地从病房外走廊的尽头传来!那声音并非警报的尖利,更像某种庞大机器启动时的低沉共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律性的权威感。
时间到了?!
嗡鸣声穿透墙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膜。
压在陈成身上的两个灰衣人动作同时停顿了零点一秒!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对特定信号的肌肉记忆反应。就连旁边惊魂未定的护士,也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病房门外走廊的方向。
陈成被血糊住的视野边缘,透过两个灰衣人身体之间的缝隙,恰好能看到病房门口外走廊尽头那部巨大的医用货运电梯上方——一块方形指示灯牌,正亮起幽绿色的光芒!
那绿色的荧光,如同地狱深渊中唯一闪现的希望之光,瞬间刺穿了陈成意识中浓稠的黑暗!
四点半!
垃圾通道!
东侧!
顾岚的声音如同惊雷,在他混乱濒死的大脑里炸响!
货运电梯在运行!通往外界唯一的、也是最危险的路径——垃圾处理通道——此刻打开了闸门!这是唯一的机会!是顾岚用生命赌来的缝隙!
“呃…嗬…” 陈成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像垂死的野兽。就在两个灰衣人被那嗡鸣声引得分神、压制力量出现一丝极其微弱松懈的瞬间,他用尽全身残存的、燃烧生命般的意志力,左臂猛地向前一探!
目标不是灰衣人坚固的身体,而是护士推车下方,一个半开的、装着废弃纱布和药棉的黄色医疗垃圾桶!
哗啦!
垃圾桶被他虚脱的手臂带倒,里面的污物倾倒出来!
“废物!” 握着注射器的灰衣人低声斥责了一句,不知是对陈成还是对倾倒的垃圾桶。但这微不足道的干扰确实让压制他右肩的灰衣人下意识地挪动了半步。
就是现在!
陈成那刚刚被甩脱、剧痛钻心的右手,如同垂死毒蛇的最后噬咬,借着身体最后一次无意识的痛苦痉挛,猛地向下一抓!
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粗糙的尼龙材质!
是那条掉在地上、带着金属锁扣上细微划痕的新束缚带!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束缚带死死攥在手心,连同上面沾染的、自己伤口蹭上的粘稠鲜血,一起紧紧握住!然后手臂无力地垂落,将这条浸染了鲜血、藏着致命秘密和象征屈辱的尼龙带子,死死压在身下。
“注射!” 灰衣人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针尖再次逼近!
走廊尽头,那代表着四点半的、庞大货运电梯的启动嗡鸣声低沉而持续,如同巨兽的呼吸,穿透病房的墙壁,清晰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神经上。
两个灰衣人压制着陈成的动作没有丝毫放松,但那闪烁着红光的目镜,却极其短暂地、同步地朝病房门口的方向偏转了一瞬——那是一种植入骨髓的程序化反应,对特定时间节点、特定区域运行状态的强制监控扫描。冰冷,高效,不带任何人类情绪的迟疑。
就是这转瞬即逝的空隙!
陈成被压在病床上的身体,因为剧痛和极致的紧张而剧烈颤抖,汗水、血水混合着,将他身下的床单浸染得一片狼藉。他能感觉到那只握着加压注射器的手再次稳定地抬起,冰冷的针尖阴影重新笼罩住他脆弱的颈侧动脉。
死亡的气息浓稠得令人窒息。
在意识即将被剧痛和绝望彻底吞噬的边缘,那被压在身下的左手,五指却如同痉挛般死死收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这自残般的剧痛刺激着濒临崩溃的神经。冰冷粗糙的束缚带紧紧贴着他汗湿的皮肤,那金属锁扣边缘细微的划痕,此刻像一道烙印,灼烧着他的理智。
不能晕过去!
电梯…通道…就在外面!
顾岚…
“呃…嗬…”喉咙撕裂般的灼痛让他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就在注射器针尖刺破空气、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他那唯一还能微微动弹的左腿,猛地向上屈起!不是为了攻击,而是用膝盖狠狠顶向自己腰腹间那道不断涌出温热血浆的撕裂伤!
噗嗤!
一股难以形容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陈成的身体像被扔进滚油里的活虾,猛地向上弹起,发出一声非人的、凄厉到失声的惨嚎!伤口处一股温热的血泉猛地喷射出来,溅射在两个灰衣人灰暗的制服前襟和冰冷的目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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