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风起云涌,眼前枯叶覆径,足下踏碎残响,窸窣如诉……
潘安握剑前行,银纹隐现于振袖之间,筑基灵韵,随步生光,恍若吐纳天地之息。
彼时不回首,唯举手轻按青石,其温渐炽,似远山有人燃火祭天,荒意顿生。
柳月紧随其后,腕间木丝缠了三圈,指尖微颤。她没说话,但玉佩一直在震,频率越来越急。兜落在最后,左手藏在袖中,炉碎片贴着掌心,火光不显,却隐隐透出焦味。
十人胡族精锐拱卫在侧,杀气腾腾。
“止步。”潘安举手示意。
一行人,顿足于幽径之前。
但见前路,雾浓如粥,木影交缠似鬼魅之形,地表裂隙蜿蜒,数道细纹中透出暗赤微光,如血将凝,诡意森然。
潘安屈膝俯身,指节轻拂土面,心神一动,规则解析之力,悄然运转。灵台之内,万象归序,纹理自现——灵脉环行成阵,枢机偏移,气机滞涩,余息阴蚀,竟含噬灵之性。
良久,脸色阴沉,眸光微敛,“此处,非天地自生之阵,乃残阵易构而成的杀局。荒林埋骨三十载,犹能夺人气海,吞人真元。”
柳月皱眉:“胡长老说的‘三百年前’……是不是记错了?”
“没记错。”潘安站起身,“但他没说具体年份。这阵眼结构,是青丘老派‘锁灵桩’变种,后来被黑云宗偷学去,加了魔晶增幅。现在被人重新激活了。”
兜冷笑一声:“好家伙,拿你们祖宗的东西当绊子,还请了外援。”
话音未落,右侧林子里传来枯枝断裂声。一个樵夫模样的人从雾中走出,灰布包头,肩扛柴刀,走路一瘸一拐。
潘安杀意未出,但右手已按上剑柄。
那人走近,在距五步处停下,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纸条,递过来时也不看人,只盯着地面。
“九尾令认主,信我。”声音沙哑。
潘安接过纸条,扫了一眼。上面画着简易地图,标了三个红点,写着:“魔晶三处,分舵主带五十人守正门,胡三已交草,阵眼联动,强攻必死。”
他把纸条递给柳月。
她看完,脸色变了。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当然知道。”潘安冷笑,“胡三跑了,钥匙丢了,谁能不知道?问题是——谁让他跑的?”
兜插嘴:“你现在问这个,不如想想怎么活着进去。”
潘安掏出青岚域手绘图铺在地上,用断尘剑尖,点向万魔阵位置:“正门有两层禁制,外层是幻阵,内层是力场压制。刚才那陷阱只是外围预警。分舵主想让我们耗在阵外,灵力被慢慢抽干。”
他顿了顿,剑尖移向地图后方:“但这里有条旧伐木道,通后门。当年采药人走的,后来塌了半截,现在长满了迷心藤。”
“这个不碍事,我能清障。”柳月说。
“你不光要清路。”潘安看向她,“还得在破阵时,唤醒妲己残魂,稳住内部灵流。否则我们一炸阵眼,整片森林都会塌。”
兜哼了一声:“你还真敢让她上台面。”
“她不上,谁上?”潘安反问,“你?你现在连火星都冒不齐。”
兜收袖低眉,默然不语,心中却暗自嗟叹,郁结难平。莫说此区区迷雾幽林,纵是青岚一界,一指可镇山河,而今竟被潘安言语相逼,顿觉千言万语哽于喉间,无可辩驳。
只得暗骂一声,“晦气!他日找回场子。”
潘安收剑,拍了拍地图:“听好了。兵分两路——西路牵制组,绕后门,专打三处魔晶;东路主力组,走正门,直取阵眼。”
他抬头看向十名青丘修士:“谁去西路?”
五人出列,领头的是个络腮胡汉子,抱拳:“我们五个,听胡长老调遣。”
“胡长老不在。”潘安摇头,“他另有要务,你们归我直接指挥。等会儿我指定一人带队。”
他目光扫过五人,最后落在那个樵夫身上:“你,留下。”
樵夫一愣,连忙摆手:“我不是……”
“你是青丘眼线,代号‘老松’。”潘安打断,“三年前你在北岭送过一次药,左腿受过伤,走路习惯性偏右。刚才进来时,你刻意压着步子,但膝盖还是抖了一下。”
樵夫怔住,随即苦笑:“你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我看不出来。”潘安举起青石,“是它告诉我的。”
他转向众人:“老松经验丰富,熟悉地形,由他带队,破坏三处魔晶。记住,只破坏,不恋战。炸完就撤,别等人围上来。”
老松点头:“明白。”
潘安又看向剩下五人:“你们跟我走正门。柳月负责控场,兜负责抗压,我主攻阵眼。分念随时准备突袭阵盘核心。”
“你确定能破?”兜问。
“不能。”潘安实话实说,“但我能让阵法断掉三息。够不够,看你们反应。”
柳月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握紧:“我准备好了。”
潘安从怀里取出九尾令,金线微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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