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新市长到任。
张明站在办公楼下,和其他干部一起迎接。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各位同志好。”新市长声音洪亮。“我是李建国。”
张明打量着这位新领导。个子不高,但精神抖擞,眼睛很亮,扫视众人时带着审视的意味。
“欢迎李市长。”众人齐声说道。
李建国点点头,径直走向办公楼。“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张明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听起来不太客气。
回到办公室,张明刚坐下,秘书小李就敲门进来。
“张副局长,新市长要见您。”
“现在?”
“对,马上。”
张明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市长办公室走去。敲门进入,李建国正在翻看文件。
“张明是吧?”李建国头也不抬。“坐。”
张明小心地坐下。
“听说你最近很出风头?”李建国放下文件,直视张明。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张明老实回答。
“应该做的事?”李建国冷笑一声。“你知道你的举报给市里造成了多大损失吗?”
张明愣住了。“损失?”
“那些被抓的干部,都是有能力的人。”李建国站起身。“现在好了,一锅端了,工作怎么开展?”
“但是他们违法了。”张明据理力争。
“违法?”李建国走到窗边。“哪个干部屁股底下没点事?关键是能不能干活。”
张明感到一阵寒意。这位新市长的观念和前任完全不同。
“张明,我听说你要去北京领奖?”李建国转过身。
“是的。”
“什么时候?”
“下周。”
“推掉。”李建国语气平淡。“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推掉?”张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省里的安排。”
“省里的安排我会去协调。”李建国回到座位上。“你现在的任务是配合我的工作。”
张明握紧拳头。“市长,这个奖对我很重要。”
“重要?”李建国嗤笑。“一个破奖有什么重要的?我告诉你什么重要,发展经济重要,招商引资重要。”
“可是…”
“没有可是。”李建国打断他。“你现在负责财政,我要你想办法弄到钱。”
“弄钱?”张明疑惑。
“对,弄钱。”李建国拍桌子。“我要在任期内把GDP翻一番,没钱怎么搞建设?”
张明心里警铃大作。“市长,财政资金使用有严格规定。”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李建国眯起眼睛。“你不会是想和我对着干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明连忙解释。“我是说要按程序办事。”
“程序?”李建国站起身。“程序能当饭吃吗?程序能带来政绩吗?”
张明沉默了。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张明,我知道你有原则。”李建国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是原则要服务于大局。”
“什么大局?”
“发展的大局。”李建国走到张明面前。“我们这个城市太落后了,必须要有大动作。”
“那也不能违法。”张明坚持道。
“谁说要违法了?”李建国摆摆手。“我是让你想办法,合法合规地想办法。”
张明松了一口气。“那我试试。”
“不是试试,是必须。”李建国的语气又严厉起来。“一个月内,我要看到五千万的资金到位。”
“五千万?”张明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钱从哪来?”
“这就是你的事了。”李建国挥挥手。“想办法去吧。”
张明走出市长办公室,心情沉重。五千万,这可不是小数目。而且李建国的态度让他很不安。
回到办公室,王检察官正在等他。
“怎么样?新市长什么人?”王检察官关心地问。
“不太好说。”张明坐下来,揉了揉太阳穴。
“有问题?”
“他让我想办法弄五千万。”张明苦笑。“还不让我去北京领奖。”
王检察官皱起眉头。“这个李建国我听说过,在上一个城市搞得很激进。”
“激进?”
“大搞形象工程,负债累累。”王检察官压低声音。“最后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堆烂摊子。”
张明心里更加不安。“那我该怎么办?”
“坚持原则。”王检察官认真地说。“不管他怎么施压,你都不能违法。”
“可是他是市长。”张明为难道。“我一个副局长,怎么和他对抗?”
“你不是一个人。”王检察官拍拍他的肩膀。“还有我们这些人支持你。”
张明点点头,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些。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财政局长老刘走了进来。
“张明,听说新市长找你了?”老刘的表情很严肃。
“是的,刘局长。”
“他说什么了?”
张明把刚才的对话简单复述了一遍。老刘听完,脸色变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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