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的晨光带着久违的凉意,淌过阳谷的晒谷场。场中央架着五台砂轮,周铁光着膀子,正握着一把镰刀在砂轮上打磨,火星“滋滋”溅落在湿润的青石板上,瞬间熄灭。“磨镰要‘三压两抬’,”他扬声喊道,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刀刃,“压着刃口磨内侧,抬着磨外侧,刃口要磨成月牙形,割麦时才省力,还不会勾破麦秆。”
乔郓蹲在旁边的木凳上,手里拿着一块细磨石,正在精磨一把小镰刀——这是给苏婉准备的,她要跟着农户学割麦,普通镰刀太重,特意找铁匠打了把轻便的。“刃口别磨太尖,”他对周铁道,“农户们大多是老把式,但新学的后生容易割到手,磨到‘吹毛断发’就行,不用削铁如泥。”
“知道了郓哥!”周铁笑着点头,拿起一把磨好的镰刀,往空中虚劈一下,刀刃划过空气,发出清脆的“咻”声,“这把能割三亩麦不卷刃!”
苏婉提着个藤编小篮,从学堂后门走来。篮里放着几碗温热的小米粥、一碟腌萝卜,还有十几个用粗布缝的“护指套”——里面塞了晒干的艾草,既柔软又耐磨。“磨镰磨了一早上,先喝点粥垫垫,”她把粥递给乔郓,指尖碰到他沾着铁屑的手,轻轻皱了下眉,“手上都是铁屑,等会儿用艾草水洗手,能去锈味,还能防裂口。”
乔郓接过粥碗,小米的清香混着艾草的淡香,暖融融的。他看着苏婉把护指套分给农户,轻声叮嘱:“戴在食指和中指上,握镰时能隔着布,不会被镰柄磨破手——昨天王大婶说她男人磨破了手,今天就用这个。”
农户们纷纷道谢,刘老汉戴上护指套,试着握了握镰刀,笑道:“苏姑娘真是心细!这套子软和,握镰更稳了!”
乔郓激活信息探查扫过晒场的农具:
【物品:镰刀(120把,90%已磨至最佳状态)、竹匾(300个,浸过桐油防潮)、打谷机(8台,检修完毕)】
【农户准备:充分(70%农户掌握磨镰、护具使用技巧)】
【潜在需求:莘县、东阿县反馈晾晒竹匾不足,需互助会调配】
【安全措施:到位(苏婉的护指套、艾草洗手水降低80%劳作损伤风险)】
“周林呢?让他统计一下邻县需要的竹匾数量,”乔郓对周铁道,“互助会仓库里还有两百个备用竹匾,先给莘县送一百,东阿县送五十,剩下的留着应急——过几天收割,咱们自己也得用。”
话音刚落,周林骑着小毛驴从码头方向赶来,驴背上驮着个布包,里面是莘县张乡绅的书信。“郓哥,张乡绅说他们的竹匾差一百五十个,昨天一场小雨,没晒完的麦子潮了点,急得不行!还说打谷机少两台,农户们抢着用,差点打架。”
乔郓眉头微蹙——莘县的试点村今年扩种了五十亩,收割量比预期多,农具确实会紧张。“周铁,你带十个脚夫,拉五十个竹匾、两台打谷机去莘县,”他沉吟道,“打谷机让木工跟着,现场教他们调试,别让农户瞎摆弄弄坏了。另外,告诉张乡绅,要是晾晒场地不够,就把村头的空场用上,互助会出木料搭临时晒架。”
苏婉从篮里拿出一小袋防潮药粉,递给周铁:“这药粉撒在潮麦上,能吸潮气,延缓发霉,让张乡绅按每石麦撒三两。另外,我写了‘雨天应急晾晒法’,教他们把麦堆成小堆,中间插竹竿透气,下雨时盖油布,别闷着。”
周铁接过药粉和纸条,应了一声,转身招呼脚夫们装车。乔郓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对苏婉道:“咱们去麦田看看成熟度,估摸着哪天能开割——今年灌浆期长,麦秆壮,得选个晴天,割完能及时晒。”
两人沿着田埂往示范田走。灌浆后的麦秆已经变成深绿色,穗子沉甸甸地垂着,呈金黄色,麦芒微微卷曲。乔郓蹲下身,掐下一个麦穗,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搓,金黄的麦粒滚落掌心,饱满圆润,咬开一粒,淀粉的清甜在舌尖散开。“再有三天就能割了,”他笑道,“颗粒比去年大一圈,亩产能超五石。”
苏婉拿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麦穗样本,按灌浆天数排列:“我每天采一个样本,你看,今天的比昨天的重了半钱,再晒三天太阳,水分降到15%,正好收割。”她指着田埂边的排水沟,“得让农户们再清一遍沟,收割时人多,踩坏了沟,下雨排不了水,麦子容易泡潮。”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铜哨声——是巡逻队的预警信号!乔郓心里一紧,摸出腰间的铜哨,吹了一声急促的短音,周铁留下的巡逻组立刻从柳树林方向跑出来,为首的伙计手里举着一个沾着黄色粉末的粗布鞋:“郓哥!有人想偷仓库里的新竹匾,踩了苏姑娘撒的预警粉,被我们发现了,往莘县方向跑了!”
乔郓接过布鞋,鞋底沾着的硫磺预警粉还在泛着淡光,鞋帮上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周”字——是周通余党的标记。“没追上就算了,”他沉声道,“他们只是想偷竹匾,搅乱咱们的收割准备,没胆子硬来。让兄弟们加强仓库和晒场的巡逻,特别是晚上,别给他们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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