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府的晨露沾在王家庄的水渠堤岸上,像撒了一层细碎的水晶。乔郓蹲在渠边,指尖划过堤岸的湿泥——泥土松散,有明显被人挖过的痕迹,渠水比昨日浅了近半,顺着裂缝渗进旁边的洼地,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是人为的,”他沉声道,手里捏着一块带新鲜划痕的碎石,“有人挖松了堤岸,想让水渗走,耽误播种。”
王月瑶穿着短打布衣,裤脚挽到膝盖,正用木勺舀水检查渗漏点。她额角沾着泥点,却顾不上擦,闻言眉头一皱:“除了张万财,没人会干这种事。他不敢明着来,就搞这些阴损招。”她站起身,眺望远处的运河,“王家庄的水渠引的是运河水,堤岸要是彻底塌了,不仅播种浇不上水,连村民的吃水都成问题。”
乔郓激活信息探查扫过水渠:
【设施:农用灌溉渠(连接运河,长半里)】
【损伤:堤岸三处松动渗漏(人为挖掘,未伤及主堤,修复难度低)】
【修复需求:夯实泥土、加固堤岸(需稻草、石灰、木桩,王家粮行有储备)】
【潜在风险:张万财可能派人行二次破坏(需安排昼夜巡逻)】
“别慌,”乔郓拍掉手上的泥,“先堵渗漏点,再加固堤岸。你让护院去粮行取稻草和石灰,我带农户砍些杨木做桩,中午前就能修好。”他看着王月瑶焦急的样子,补充道,“另外,让两个机灵的护院盯着张万财的粮行,他要是再派人来,咱们正好抓现行。”
王月瑶点头,立刻安排人手。半个时辰后,护院们扛着稻草、挑着石灰赶来,农户们也砍来了粗细均匀的杨木桩。乔郓站在堤岸高处,指挥大家分工:“老人们和泥,稻草混石灰,黏性强;后生们打桩,每隔三尺打一根,斜着插进堤岸,能抗住水流冲击;姑娘们用布巾堵小裂缝,别让水再渗了。”
王月瑶挽着袖子和泥,石灰粉沾在她的发梢,像落了层细雪。她力气不小,和泥的动作比农户还熟练,乔郓看在眼里,忍不住道:“王姑娘以前做过这些?”
“小时候跟着爷爷下田,什么活都干过,”她抹了把脸,鼻尖沾了点灰,“爷爷说,庄稼人离不开土地,学些农活不吃亏。”她举起和匀的泥团,“你看这泥,稻草要撕成碎段才黏,石灰不能多,不然会烧坏堤岸的土。”
乔郓笑着点头,接过泥团往渗漏点糊去。两人配合着,他扶木桩,她锤夯,木锤落下的“砰砰”声里,堤岸渐渐夯实。中午时分,水渠修复完毕,清澈的运河水顺着渠沟缓缓流进麦田,农户们欢呼着扛起农具,开始播种。
休息时,王月瑶递过一个粗瓷碗,里面是冰镇的绿豆汤,加了薄荷。“喝口解解暑,”她坐在田埂上,望着远处的播种队伍,“没想到你不仅懂农桑,连修水渠都在行。苏婉姑娘是不是也经常和你一起干这些?”
“嗯,”乔郓喝着绿豆汤,想起阳谷的麦田,苏婉总是蹲在田埂边,要么配药,要么帮农户捡麦穗,“她比我细心,去年秋收时,渠水堵了,是她发现渠底有石头,连夜和农户们清理的。”他从怀里拿出苏婉寄来的草药包,放在鼻尖闻了闻,“这是她给我的防蚊虫药包,说济州府运河边蚊子多,果然好用。”
王月瑶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嘴角泛起浅笑,没再多问,只是指着远处的耧车道:“按你的图纸改的刻度盘做好了,铁匠铺加了铜片,不容易磨花,农户们说比之前好用十倍。”
与此同时,阳谷的麦田里,苏婉正带着农户们防治蚜虫。她穿着青布衣裙,腰间系着药袋,手里拿着竹制喷雾器,教大家调试药雾大小:“喷头离麦穗半尺远,摇得慢些,药雾才匀,既杀蚜虫,又不会伤麦粒。”
刘老汉推着装满药汁的独轮车跟在后面,笑道:“苏姑娘,你这药汁真神,昨天喷的,今天蚜虫就少了大半。陈先生说这是‘以药治虫,不伤天地’,比用石灰强多了。”
“这是用苦参、烟草和薄荷熬的,”苏婉停下喷雾器,给一个孩童贴创可贴——孩子帮着捡麦穗,被麦茬扎破了手,“薄荷能驱蚜虫,烟草能杀卵,都是田埂边常见的草药,不用花钱买,农户们自己就能采。”
她走到学堂的阅书角,把新到的农书摆上书架。书是乔郓从济州府寄来的,《农桑辑要》《齐民要术》的刻本,还有王月瑶手写的农具改良笔记。苏婉翻开笔记,娟秀的字迹里满是细节,比如耧车刻度盘的制作方法、水渠修复的简易技巧,她忍不住笑着点头——王月瑶确实懂农事,有她帮乔郓,济州府的试点更稳了。
“苏姑娘,赵掌柜让你去趟粮囤!”周林的声音从晒谷场传来,“东阿县送来了还的种子,还带了封信,说是乔郓让捎的。”
苏婉快步赶到粮囤,赵掌柜正拿着封信等着她。信封上是乔郓的字迹,还画了个小小的麦穗。她拆开信,乔郓详细写了济州府的水渠问题,说已经解决,还夸了王月瑶的干练,说她改进的耧车刻度盘很实用,准备在阳谷也推广。信的末尾写着:“近日可能回阳谷一趟,带王姑娘看看咱们的示范田,顺便尝尝你做的麦仁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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