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馆内的死寂,持续了足足有半分钟。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张猛粗重而狼狈的喘息声,如同破风箱般刺耳。
他瘫坐在冰冷的防护垫上,武道服被剑气割裂出数道口子,露出下面泛红的皮肤,头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前额,眼神涣散,还沉浸在刚才那如同流星飒沓、又似霜雪般森寒的剑意冲击之中。
败了。
堂堂开元境一重巅峰的武科生,被一个公认的“文科废柴”、灵根潜能F级的林砚,用一套闻所未闻的“诗剑”,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终瘫软在地!
这一幕,比上午文庙钟鸣、古文课诵《师说》更加具有视觉冲击力,更加赤裸裸地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力量,这个在高武世界衡量一切价值的终极尺度,第一次以“文”的形式,展现出了如此凌厉无匹的锋芒!
咕咚。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紧接着,各种压抑的、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和抽气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起。
“我……我没看花眼吧?张猛……输了?”
“那是什么剑法?《侠客行》?诗仙李白?又是没听过的先贤!”
“他刚才念诗的时候,我好像真的看到了白马银鞍的侠客影子!”
“文气……文气真的可以战斗!这不是传说!”
文科生们的脸上,先是极度的震惊,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从他们眼中迸发出来!
那是一种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的光芒!
长久以来被压抑、被轻视的屈辱,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们看向林砚的目光,充满了狂热、崇拜,甚至是一种找到了精神支柱的激动!
而武科生们,则大多脸色难看,眼神复杂。
有对张猛不堪一击的鄙夷,有对那诡异“诗剑”的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固有的世界观受到冲击后的茫然和不适。
他们习惯了以力量碾压文科生,何曾想过会被对方以这样一种“文雅”又霸道的方式击败?
赵强早已缩到了人群最后面,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不敢再看林砚一眼。
他最大的依仗——他的表哥张猛,在林砚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这彻底击碎了他可怜的优越感,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郑涛老师终于从极度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一个箭步冲到场地中央,先是难以置信地检查了一下张猛的状态,发现只是皮外伤加上精神受创,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但看向林砚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普通学生,甚至不是看一个有潜力的武科生的眼神,而是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敬畏。
他浸淫武道多年,更能体会到林砚刚才那套“诗剑”的可怕。
那不仅仅是招式精妙,更关键的是其中蕴含的“意”!
一种将文字、精神、气势完美融入武技的“意”!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林砚……”郑涛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保持作为老师的威严,但却不免带上了几分慎重,“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武技?”
林砚气息平稳,体内文气因为《侠客行》星辰的凝聚而壮大了不止一圈,流转更加顺畅自如。
他迎向郑涛的目光,平静地回答:“郑老师,这不是传统的武技,这是学生感悟先贤诗篇中的意境,心有所感,化入剑招而已,诗名《侠客行》,作者诗仙李白。”
又是先贤诗篇!又是闻所未闻的名字!
郑涛嘴角抽搐了一下。
如果念诗就能拥有如此战力,那他们这些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武者算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无论是何来源,你展现出的……能力,确实非凡。不过,同学之间切磋,当以点到为止为上,下次注意分寸。”
这话看似训诫,实则已是变相的认可和让步。
他没有追究林砚“打伤”张猛的责任,反而提醒他“下次注意”,这意味着在他心中,林砚已经拥有了需要被慎重对待的“实力”。
林砚微微颔首:“学生明白,多谢老师指点。”
他态度谦和,却自有一股不容轻侮的气度。
郑涛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挥手让两个武科生将失魂落魄的张猛扶下去休息。
他环视一圈鸦雀无声的训练馆,洪声道:“都看到了吗?武道之途,博大精深,天外有天!切不可固步自封,坐井观天!今日对抗练习到此为止,各自反思!”
说完,他深深看了林砚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他需要立刻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林砚这诡异的“诗剑”,向上汇报。这件事,恐怕要引起轩然大波了。
郑涛一走,训练馆内的气氛更加诡异。
武科生们大多沉默地散开,或继续训练,或低声交谈,但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扫过林砚,带着审视、忌惮,甚至是一丝隐藏极深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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