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鹤放下筷子,语气郑重:“你们三个在国子监读的是圣贤书,可圣贤书的根,原就在百姓日用里。小九和你们一起编这这《三字经》,把‘修身’与‘谋生’拧在了一处,比寻常启蒙书更接底气。
你们补后半部分时,得记住一个理:别让字在经史子集里打转,要让它接地气——就像写‘稻麦菽’,能让农家娃娃指着田埂认,这才是真本事。”
张子拓重重点头,拿起炭笔在纸上圈出“读书次第”那栏:“陈睿兄放心,‘小学’部分我会添些《说文解字》的基础字例,比如‘上’‘下’二字,就说‘上指天,下指地’,让娃娃先认实字,再学虚字。告诉他们这是教人怎么好好过日子的书。”
张子墨翻到“诸子”部分,沉吟道:“老子说‘道法自然’,我可以配句‘水流东,花开春’,用眼前的景致说道理;庄子‘庖丁解牛’的故事,正好接在‘匠人刻苦’后面,既讲了诸子,又应了手艺的理。”
张子胄这边已经在纸上画了历史朝代图:“历史部分我打算从‘盘古开,天地分’写起,每个朝代只留两句,比如‘周辙东,王纲坠;秦一统,定法度’,后面注个‘详看《史记》’,既给娃娃留个念想,又不把话说满。”
蓉娘在旁补充:“我堂姐说,每部分的插图都按你们写的句子画,比如‘公输子削木鸢’,就画个带翅膀的木鸟,旁边再画个匠人弯腰打磨的样子,让娃娃知道巧艺是磨出来的。”
张正鹤看着儿子们各有主张,满意地点头:“小九,你这书稿就像个好胚子,经他们这么一琢,定能成器。等编好了,我建议先呈给陛下审稿,然后再联系私塾蒙学试用。”
陈睿端起碗,朝众人举了举:“伯父说得在理,陛下那里自然是要过关的。那我就敬伯父和各位兄长一杯——不是敬你们国子监的学问,是敬你们肯把学问弯下腰,往泥土里扎。”
散席时,张子拓已经写下“幼而学,壮而行”,张子墨补了“扬风帆,济沧海”,张子胄也在冥思苦想。
蓉娘把这些纸小心收进木匣,笑着说:“等开春磨坊转起来,咱们的启蒙书也该抄好了,到时候在村里办个蒙学,念给娃娃听,也算双喜临门。
还得加些女子的例子!蔡文姬辨琴,班昭续史,不也该让女娃娃知道,读书学艺,不分男女?”
陈睿眼睛一亮:“说得好!就添‘蔡文姬,通音律;班惠姬,续汉书’,让所有娃娃都明白,只要肯用心,皆能成事。”
“蓉娘说得不错,从你封地村子里的蒙学试用,写的内容不随大流,别人也不好多说。”张正鹤说。
张正堂一直没插上话,这时也说,“既然这样,我出不了学问那就出点钱财,在两个村子各建一个蒙学学堂,请夫子和笔墨纸张的花费我来出,也算出了一份力。”
“大善!”张正鹤拍手称好。
随后对几个子侄说:“你们去书房讨论三字经的事情,我们和小九再聊点别的。”
张子拓三人听命,都去书房了。
待几个监生都走了,张正鹤才说:“小九,你入世一年,做出这么多新奇之事,按说功劳已经比很多人一辈子加起来都多了。陛下是爱才的,你年纪尚小,做伯父的也知你不是那疲懒的性子,以后肯定会有更多想法。就比如这次编写的《三字经》。事关文教,一直以来都是朝廷的大事,我才提醒你先要呈给陛下审定,然后在封地试行。
看来你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你有此成熟的思虑,将来做事看来是稳妥了。总之记住一句话,不冒进,不贪功,跟着陛下的想法走,有事多汇报,让陛下定夺,就对了!”
张正堂也说,“小九,你虽说才十四五岁,行事已比较成熟了,大兄多说几句也是提醒小九你做事不越界,就能无往不利!”
“陈睿多谢两位伯父的教诲,陈睿当谨遵此嘱!”陈睿知道在这个时代要生存,要壮大,那必然是要依靠皇权,如果无法避免卷进政治漩涡,也要站队正确。
见他听得认真,张正鹤又继续说:
“文教大事,一直以来都被世家把持,陛下心里一直想削弱世家对朝堂的影响。正苦于找不到太好的突破之法。
这次如果是你自己一人拿出三字经,我说不得还要劝阻你一番,毕竟你算不上儒家之人。借我三个不成器的子侄之口,成三字经之事,想必也是你深思熟虑过
如果成书,他们三个都是沾了你的光。做伯父的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今后有什么需要支持的,我们兄弟俩一定全力支持。”
“对,一定全力支持!”张正堂也附和着。
“小九你看还有何问题需要我们帮忙解决的,你提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张正堂说。
“两位伯父,其实吧,蓉娘没和你们说的另一件事,才是更重要的。”
“噢?还有啥事?你说。”张正鹤问到。
“”伯父你多拿几个印信和一张纸,一盒印泥过来出来,我跟你详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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