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墨白是被窗外嘈杂的人声吵醒的。
他猛地坐起,牵动了尚未痊愈的伤势,一阵龇牙咧嘴。短暂的迷茫后,记忆回笼——考核之日,到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张粗糙却温热的“炎符”稳稳地贴在内衫里,传来一丝令人安心的暖意。目光扫过桌面,他微微一怔。昨晚昏迷前,桌上分明只剩狼藉的空碗和废稿,此刻却多了一块干粮和一个青涩的野果。
是谁?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外面的喧嚣声越来越大,夹杂着时俊宇那特有的、令人厌恶的张扬笑声。时墨白迅速将干粮塞进嘴里,几口吞下,又啃掉了那个酸涩的野果,勉强恢复了部分体力。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将所有的紧张与不安压在心底,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推开房门,刺眼的阳光让他眯了眯眼。时家巨大的演武场上,此刻已是人头攒动。家族子弟、管事、甚至一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长老,都端坐在高台之上。年度考核,是时家检验后辈、分配资源的重要日子,也是各方势力暗中观察、押注的时刻。
时墨白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那些目光如同针尖,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轻蔑,以及一种等待好戏上演的兴奋。
“看,时墨白来了!”
“他还真敢来啊?我还以为他吓得躲起来了呢。”
“啧啧,听说今天他和他的战奴有场生死局,时俊宇亲自安排的……”
“自求多福吧,一个废物,一个奴隶,啧。”
议论声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时墨白充耳不闻,径直朝着演武场边缘,属于他们这些旁系、或者不受重视子弟的区域走去。
“三弟,气色不错嘛!”时俊宇带着几个跟班,大摇大摆地堵在了他的面前,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看来对今天的‘表演’很有信心?”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确保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时墨白停下脚步,抬眼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不劳费心。”
他的反应让时俊宇有些意外,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并没有出现。时俊宇冷哼一声,压低声音,带着恶毒的意味:“你的好奴才,在刑堂伺候得不错,待会儿……你可要好好‘使用’他,别让大家失望啊。”
就在这时,演武场中央传来司仪长老浑厚的声音:“考核开始!第一项,灵力测符!”
考核按部就班地进行。年轻子弟们依次上前,将手按在一块巨大的“测符石”上,全力催动丹田符种。测符石会根据其灵力精纯度和潜力,显示出不同的颜色和光晕。
“时玲,感符后期,黄光三寸,不错!”
“时风,绘纹初期,橙光五寸,尚可!”
“时俊明,绘纹中期,橙光七寸,好!”
轮到时俊宇时,他得意洋洋地上前,手掌按上测符石。
“时俊宇,凝卡初期!红光一尺!”司仪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
台下响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凝卡期,意味着正式踏入了符卡师的门槛,在这个年纪已算佼佼者。时俊宇享受着众人的惊叹,挑衅地看了时墨白一眼。
终于,轮到了时墨白。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谁都知道,这位三少爷,是个无法感符的“绝灵之体”。
时墨白面无表情地走到测符石前。他能感受到高台上那些长老们漠然的目光,也能感受到台下时俊宇等人毫不掩饰的嘲弄。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按在了冰凉的测符石上。
如同石沉大海。
测符石没有任何反应,连最微弱的白光都没有泛起。死寂,一片死寂。
“时墨白,无符种,无灵力!”司仪长老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宣布结果,甚至懒得掩饰其中的一丝不耐。
“噗嗤——”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随即引来了一片压抑不住的哄笑。
“果然是个废物!”
“真是丢尽了时家的脸!”
“就这样还敢来参加考核?”
时俊宇笑得最大声,他几乎要直不起腰来。
时墨白缓缓收回手,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默默地走回原地。羞辱吗?当然。但他此刻的心,如同古井,所有的波澜都被压制在那张薄薄的“炎符”之下。测符石的失败,早在他意料之中,这反而让他更加清醒——他唯一的依仗,就是知识,就是怀中这张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符卡。
第一项考核在一片对时墨白的嘲讽中结束。很快,司仪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接下来,进行特别考核项目。时墨白,及其战奴,上场!”
来了!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时墨白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演武场中央那片空旷的场地。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他背上。
另一边,两个刑堂护卫押送着一个身影走了过来。正是战奴“七”。他看起来比三天前更加狼狈,衣衫破损处露出新增的鞭痕,嘴角带着干涸的血迹,走路时左腿似乎有些微跛。但他那双眼睛,依旧如同沉寂的狼,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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