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头的王秀才认得柳轻尘,知道他是从京城来的读书人,顿时来了精神,仿佛找到了盟友,指着书院牌匾痛心疾首道:“柳先生!你也是读书人,岂不知‘道不同不相为谋’?此间所授,尽是奇技淫巧,蛊惑童蒙,败坏人心!长此以往,圣学不存,礼崩乐坏矣!先生既在此,何不与我等一同,劝诫陈大人,迷途知返?”
其他老秀才也纷纷附和,唾沫横飞。
柳轻尘静静地听着,等他们声音稍歇,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口口声声圣学礼乐,那我问你,你家中子弟,可曾饥寒?”
王秀才一愣,梗着脖子道:“这……这与圣学何干?”
“我再问你,”柳轻尘不理会他,继续问道,“朔州城此前路有冻死骨时,尔等所读之圣贤书,可曾救活一人?可曾让这城池坚固一分?可曾让这田亩多产一粟?”
“你……你强词夺理!”王秀才脸色涨红。
“强词夺理?”柳轻尘猛地提高了音量,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每一个老秀才,“尔等饱读诗书,却只知空谈性理,罔顾民生多艰!如今有人开蒙童之智,授百姓以生存之技,修城池以御外侮,垦荒田以饱肚腹!此乃真正的大道,真正的仁政!尔等不思襄助,反在此狺狺狂吠,阻挠文明开化之举!我倒要问问,尔等所守的,究竟是圣人之学,还是一己之私利,满口之虚文?!”
他这一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书院门口。那些老秀才被他连珠炮似的质问,又兼柳轻尘身上那股来自京城东林的正统文人气场压制,一个个面红耳赤,张口结舌,竟无人能反驳。
柳轻尘不再看他们,转身对着书院内外所有被惊动的人,朗声道:“格物书院,格的是万物之理,致的是天下之用!此乃经世济民之实学,非尔等腐儒所能妄议!若再有无端滋扰、阻挠教学者,休怪柳某,奏请镇抚大人,以扰乱治安论处!”
他最后一句,带上了森然的寒意。守卫的兵士适时地向前一步,手中兵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那群老秀才见状,气焰顿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在那王秀才带领下,灰溜溜地走了,连句硬话都没敢再说。
书院内外,顿时响起一片松气声,随即,许多学生和教员看向柳轻尘的目光里,都带上了敬佩。
柳轻尘站在原地,看着那群人消失的背影,胸膛微微起伏。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彻底斩断了与过去的联系,将自己牢牢绑在了陈小乐这艘驶向未知的船上。
他抬起头,望向镇抚衙门的方向,心中默念:
“大人,您要的铁砧……这第一锤,我为您砸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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