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等信奉之光,源自何处?”杨戬忽然开口,问出了一个看似莫名其妙的问题。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指玛拉基混乱的灵魂深处。
玛拉基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问题,癫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源自何处?自然是源自至高无上、创造万物的光明之神!你这邪魔,连这最基本的真理都要质疑吗?!”
“创造万物?”杨戬微微蹙眉,额上伤疤隐有微光流转,“吾未见其创世之功,只见其……裁决与束缚之权。”
他顿了顿,继续问道:“那天使,便是尔等所信奉之‘神’的使者?其形态、其力量……由何而定?”
玛拉基被问得怔住,他从未思考过这些问题。天使的形态?自然是神圣而完美的!力量?自然是源自神赐!这有什么好疑问的?
“无知的邪魔!神圣的领域,岂是你能揣度?!”他色厉内荏地反驳。
杨戬不再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玛拉基一眼。从那混乱而狂热的意识碎片中,他并未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却更加确定了一点:此界所谓的光明之神及其力量体系,与洪荒天庭、与他记忆中那些执掌天规天条的存在,有着某种本质上的相似,却又似是而非。更像是一种……被简化、被限定、被赋予了特定倾向的“规则集合体”。
“规则集合体……信仰愿力……裁决之权……”杨戬心中默念,一些更加模糊的记忆碎片开始碰撞。他似乎看到过类似的场景,在某个威严堂皇之地,某些存在依靠众生的信仰与敬畏来维系权柄,制定条条框框束缚天地万物……
想到这里,他额上伤疤又是一阵灼痛,让他不得不停止了深究。
而玛拉基见杨戬沉默,还以为对方被自己的“神圣”所言震慑,不由得又生出一丝虚妄的勇气,嘶声道:“邪魔!你们今日虽侥幸得胜,但亵渎神明,必遭天谴!光明之神的怒火,必将降临!整个北境,都将为你们的罪行付出代价!你们……呃!”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哪吒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正冷冷地看着他。
“天谴?神怒?”哪吒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若你所谓的神明,只会派遣尔等这等藏头露尾、行暗杀破坏、散播瘟疫之事的鼠辈前来,那这神明,不要也罢!”
他目光如刀,刺入玛拉基的心底:“至于代价?本座便在这北境,等着看你们那所谓的光明之神,有何手段!看他能否挡得住本座手中之枪,焚天之火!”
话音落下,哪吒不再理会心神俱裂、信仰彻底崩塌的玛拉基,对杨戬道:“此獠已无用处,废去修为,与那西面一同关押,或许日后还能从他们口中撬出些教廷的隐秘。”
杨戬点了点头,抬手隔空一点,一道淡金气劲没入玛拉基丹田。玛拉基浑身一颤,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彻底瘫软下去,眼中只剩下死灰。百年苦修,付诸东流。
很快,便有士兵上前,将如同烂泥般的玛拉基拖走,与同样被杨戬封住穴道、怨毒盯着众人的西面长老一同押入黑鸦堡最深处的黑牢。
处理完俘虏,哪吒环视四周。经历一夜大战,黑鸦堡虽胜,却也满目疮痍,需要尽快恢复。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传遍全场:
“此战,赖将士用命,袍泽同心,方能击退强敌,保全家园!阵亡者,厚恤其家!伤者,全力救治!所有参战将士,记大功!堡内损毁,即日起,全力修复!”
“诺!”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未来的坚定。
哪吒又对匆匆赶来的纳尔森、精灵法师队长、矮人格洛克等人吩咐道:“加强警戒,谨防敌人去而复返或有其他后手。工坊、学堂、粮仓、水源,需重点防护。阵亡将士遗体,妥善收敛。”
众人领命,各自忙碌开来。
天空,东方已然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漫长而血腥的一夜,终于即将过去。
哪吒、杨戬、悟空(灵体)并肩立于残破的主堡废墟之上,望着脚下渐渐恢复生机的城堡,望着远方被朝霞染红的天际。
“经此一役,教廷必不会善罢甘休。”哪吒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怕他作甚!”悟空龇牙,“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正好给俺老孙当磨刀石!”
杨戬沉默片刻,道:“其力虽诡,其根似虚。然,不可不防其众。”
哪吒点头:“不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教廷势力盘根错节,遍布大陆,更擅蛊惑人心。接下来,我们面对的,可能不仅是武力上的交锋,更有舆论、经济、信仰上的全面围剿。”
他目光变得锐利:“但,这也是我们的机会。唯有打破旧有的枷锁,方能建立新的秩序。这北境,便是我们点燃的第一把火!”
朝霞愈发明亮,金色的光芒刺破云层,洒落在三人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战衣。
前路漫漫,强敌环伺。
但他们的眼中,唯有坚定,与那欲要焚尽一切阻碍的熊熊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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