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刀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寒光，直取陆玄咽喉。
这一击快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饿晕的人能使出的招式。
陆玄的【快速反应】瞬间激活，他侧头避让，右手如铁钳般扣住少年手腕。
一声轻响，小刀掉落在地。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随即因体力不支再次晕厥，瘦小的身体软软倒在陆玄臂弯里。
好快的反应...
陆玄挑眉，将少年平放在地。
他检查了对方手腕，没有骨折，只是暂时脱力。
老陈，拿水和食物来。
陆玄头也不抬地吩咐。
再带条毯子。
老陈头匆匆离去，不一会儿抱着物资回来。
陆玄小心地托起少年头部，将水缓缓喂入他干裂的唇间。
起初几口水顺着嘴角流下，但随着喉结的微弱蠕动，少年开始本能地吞咽。
慢点，别急。
陆玄的声音出奇地温和，与平日里的冷峻判若两人。
他掰下一小块粗粮饼，蘸水软化后放在少年舌头上。
喂了约莫十分钟，少年的眼皮开始颤动。
陆玄立刻停下动作，后退半步，给予对方足够的反应空间。
唔...少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缓缓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脏污的脸庞上显得格外明亮。
当视线聚焦到陆玄身上时，那双眼睛骤然收缩，流露出纯粹的恐惧。
黑...黑鼠帮！
少年嘶哑地尖叫，手脚并用向后爬去，直到后背抵住废冰箱。
他的目光在陆玄和老陈头之间疯狂游移，胸口剧烈起伏，像只被逼入绝境的幼兽。
陆玄没有立即靠近，而是蹲在原地，将食物和水推向少年：我们不是黑鼠帮。
少年没有理会，反而蜷缩得更紧。
他颤抖的手在地上摸索，寻找那把掉落的小刀。
陆玄叹了口气，用脚尖将刀轻轻踢过去。
这个举动让老陈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吃吧，吃完才有力气杀我们。
陆玄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天气。
少年愣住了，显然没预料到这种反应。
他不知道黑鼠帮的人为什么会把自己的武器还给自己。
是瞧不起自己的实力，想要羞辱虐杀自己？
少年向陆玄看去。
对方的双眼像是深邃不见底的湖泊，少年只是看了一会心神仿佛要坠落其中。
他赶紧摇了摇脑袋，后背顿时湿了一片。
这个人，很强。
甚至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强。
自己完全打不过。
咕噜噜。
少年的肚子打破了宁静，看着对方手里的粮食，少年脸上露出了踌躇之色。
饥饿最终战胜了警惕，他一把抓过粗粮饼塞进嘴里，几乎没咀嚼就咽了下去，噎得直咳嗽。
陆玄适时推过水壶，这次少年没有拒绝。
名字？
等少年吃完，陆玄问道。
...小飞。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几岁？
十六...大概。
陆玄注意到小飞说时眼中闪过的黯然。
在废土世界，很多流浪儿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确切年龄。
父母呢？
死了。
小飞的声音突然变硬。
黑鼠帮抢补给时...我爸反抗，他们就当着我妈的面...后来我妈也...
他没有说完，但颤抖的手不自觉地摸上胸前那道狰狞的伤疤。
陆玄的【敏锐感知】捕捉到少年眼中刻骨的恨意，那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深入骨髓的仇恨。
更令他注意的是，尽管虚弱不堪，小飞的眼神深处仍有一股不屈的韧劲。
这是废土世界最稀缺的品质。
手上的茧子很厚。
陆玄突然说。
经常翻垃圾？
小飞下意识地缩了缩手，但还是点了点头。
找能卖钱的东西...零件、金属...什么都行。
陆玄仔细观察着小飞的动作。
虽然虚弱，但少年每个姿势都带着一种本能的灵巧，显然长期在危险环境中练就了高效移动的能力。
这是个在绝境中依然保持智慧的生存者。
知道这是谁的吗？
陆玄突然从腰间抽出疤脸的配刀。
那把特殊的锯齿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小飞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猛地一颤。
他当然认得这把刀，多少个夜晚的噩梦里都有它的身影。
疤...疤脸...
少年声音发抖
你怎么会...
因为他死了。
陆玄平静地说。
我杀的。
小飞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玄。
老陈头适时补充：黑鼠帮已经散了，小子。现在这片是陆老大的地盘。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突然，小飞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向陆玄磕头。
陆玄一把拦住他。
不必这样。
谢谢你...谢谢你杀了那个畜生...
小飞的声音哽咽，眼泪在脏脸上冲出两道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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