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刚至,一场罕见的暴雪席卷了苍山。狂风裹挟着鹅毛般的雪片,铺天盖地下了整整两天两夜,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彻底掩埋。雪停之后,积雪深及大腿,王家小院几乎被雪墙围困,推开房门都需要费好大的力气。天地间万籁俱寂,只剩下风过雪原时发出的低沉呜咽。
如此恶劣的天气,山路早已断绝,连最老练的猎户也不敢轻易进山。王家彻底进入了与世隔绝的“猫冬”状态,每日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清理出的院内小径和温暖的灶间。王书一更是被严令禁止远行,他的“冬季渔猎”课程也被迫中断,只能继续在灶火旁,与他的书本和那份对山外世界的朦胧想象为伴。
这日傍晚,风雪虽已停歇,但寒意更甚。天色阴沉,仿佛还有更大的雪憋在云层后面。王书一刚帮母亲将最后一点晾在屋檐下的干菜收进屋里,正准备关门抵挡那无孔不入的寒气,忽然,院外那条被积雪覆盖、几乎无法辨认的小径上,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执着的声响。
那声音很轻,混杂在风声中,若有若无。不像是野兽的蹄爪声,更像是……某种东西在雪地里艰难拖行的声音,间或夹杂着一声压抑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痛苦呻吟。
王书一浑身一僵,立刻警觉起来,侧耳细听。父亲王大山也停下了劈柴的动作,握紧了手中的斧头,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望向院门方向。李秀云在屋里也听到了动静,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爹,有声音……”王书一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王大山示意他噤声,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挪到院门旁,透过篱笆的缝隙,谨慎地向外窥视。
暮色四合,雪地反射着惨淡的微光。只见一个模糊的、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黑影,正匍匐在离院门不远处的雪窝里,一动不动。那似乎是一个人形,但姿势极其怪异,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爬到这里。
【技能:警觉(未入门 12/100)】
【警觉经验+2】
【状态:紧张,恐惧,夹杂着一丝好奇。】
王大山观察了片刻,确认周围没有其他动静,这才轻轻拉开那扇几乎被冻住的篱笆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王书一犹豫了一下,也壮着胆子,紧紧跟在父亲身后。
靠近了,他们才看清那确实是一个人。一个穿着破烂不堪、早已被冰雪浸透的灰色棉袍的老人,头发胡须纠结在一起,沾满了冰碴,脸色青紫,嘴唇干裂,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的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身下的雪地被染上了一片暗红的、已经冻结的血色。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看起来沉甸甸的长条状包袱。
【技能:观察(入门 50/100)】
【观察经验+2】 (危急情况下的细致观察)
【状态:震惊,同情,不知所措。】
“还活着。”王大山蹲下身,探了探老人的鼻息,又摸了摸他冰冷的脖颈,沉声道。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异常复杂。
“爹,他……他怎么了?我们从哪里来的?”王书一看着老人凄惨的模样,心里一阵发紧,声音都有些颤抖。
王大山没有立刻回答,他仔细检查着老人的伤势,目光最终落在那条扭曲的断腿和老人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小的、毫不起眼的木牌上。木牌上似乎刻着一些模糊的字迹。王大山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腿摔断了,失血过多,冻的。”王大山言简意赅,“看方向,像是从北边老鹰崖那边过来的。”老鹰崖是苍山最险峻的一段,冬季根本无人敢攀越。
【技能:伤势判断(未入门 8/100)】
【伤势判断经验+2】
【技能:路径推断(未入门 5/100)】
【路径推断经验+1】
从北边来?老鹰崖?王书一心里咯噔一下。北边翻过几座山,就是经常骚扰边境的北漠地界了。这个老人,怎么会在这个季节,从那个方向,受着这么重的伤,出现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
“怎么办,爹?”王书一抬头看向父亲,眼里充满了询问。他知道,收留一个来历不明、伤势严重的陌生人,尤其是在这大雪封山、与外界隔绝的时候,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和负担。家里的存粮和草药本就不宽裕。
王大山沉默着,目光在老人青紫的脸上、那条断腿和那个油布包袱之间逡巡。寒风卷着雪沫,打在脸上生疼。时间仿佛凝固了。
良久,王大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他弯下腰,用那双能劈开硬木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老人从雪窝里抱了起来,动作竟出乎意料的轻柔。
“抬进去。”他对王书一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领悟:抉择。在风险与道义之间,父亲选择了后者。善良与警惕并存。】
王书一赶紧上前帮忙托着。老人的身体冰冷而沉重,像一块冻硬的石头。父子二人合力,艰难地将这个不速之客抬进了狭小但温暖的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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