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的清晨,本该是云海翻腾,仙鹤长鸣的景象。可今日的金顶,却被一股子邪性给笼罩了。那云海不是洁白如絮,而是泛着股子病态的青灰色,像是谁家熬糊了的中药,弥漫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腥臭味。山间的灵猿早就躲得没了影,平日里最爱在晨光中抖动羽毛的锦鸡,也缩在窝里不敢吭声。
金顶太和宫的青铜金殿,在这诡异的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殿内,供奉着的真武大帝神像脚下,一个身长不过三尺的孩童,正盘膝而坐。他须发皆白,却面如婴儿,皮肤吹弹可破,耳朵还没长齐全,只是微微凸起两个肉芽,模样滑稽又怪异。
这便是武当派掌门,玄武大师。
自打南京中华门那一场恶战,他的肉身被东瀛妖术炸得粉碎,只剩一缕残魂,靠着武当山千年积累的太极真气,硬生生在金顶熬了数年,这才重塑了这副“返老还童”的怪模样。此刻的他,虚弱得像一团刚蒸好的豆腐脑,轻轻一碰就能碎。
“咳……咳……”他轻咳两声,声音又细又嫩,像刚出生的小奶猫在叫春,可那双紧闭的眼皮下,却有精光在流转。
就在这时,一团黑烟从殿外的门缝里“滋溜”一下钻了进来,那腥臭味瞬间浓烈了十倍。黑烟在半空中凝聚,化作一个身穿日本阴阳师服饰的怪人。他脸上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双闪烁着贪婪与猥琐的眼睛,手里还攥着一根用不知名动物腿骨做成的笛子。
“桀桀桀……”怪人发出一阵公鸭嗓子般的怪笑,声音尖利刺耳,“玄武老道,没想到你这老乌龟,还真能从壳里钻出来啊?”
玄武大师缓缓睁开眼。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两道金光如利剑般从他眼中射出,直刺那团黑烟!
“何方妖孽,敢犯我武当清净之地?”他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像一道惊雷,在这寂静的金殿中炸响。
那怪人被金光刺得“嗷”一嗓子,连连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正是七天玄男手下的一条走狗,名叫高翘早苗。他稳了一下身形,恼羞成怒地叫道:“玄武老道,少在这装神弄鬼!你那点底细,我还不知道?你现在这身子,比刚出生的娃儿还嫩,连只鸡都掐不死!识相的,就把你这金殿里的太极真气都交出来,爷爷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中的骨笛,放在嘴边,吹出一段极其难听的曲子。那曲子像夜猫子叫春,又像饿狼在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随着笛声,他周身的黑烟猛地暴涨,化作一条巨大的蟒蛇,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白牙,带着一股子腐尸味,直扑玄武大师!
玄武大师端坐原地,纹丝不动。眼看着那黑烟巨蟒就要将他一口吞下,他才慢悠悠地抬起他那白嫩的小手,轻轻一挥。
“啪!”
一声脆响,像极了大人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一道金色的太极图虚影在他掌心浮现,轻飘飘地拍在了黑烟巨蟒的七寸上。
那巨蟒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半空中“砰”地一声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腥臭味也随之淡去了几分。
“你……你……”高翘早苗吓得魂飞魄散,手指着玄武大师,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你不是没力气了吗?你怎么还能……”
“哼,”玄武大师冷哼一声,那声音从他小小的身躯里发出来,竟有种撼动山岳的气势,“我武当太极,乃是天地间最纯正的浩然之气。岂是你这等邪魔外道,用些个歪门邪道就能理解的?”
他缓缓站起身,那三尺高的小身板,此刻却仿佛顶天立地。
“你……你别过来!”高翘早苗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他看着玄武大师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只觉得浑身发冷,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穿了。
“我……我是七天玄男大人的使者!你敢动我,玄男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他色厉内荏地尖叫着,试图搬出自己的后台来吓唬对方。
玄武大师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张开嘴,对着高翘早苗,轻轻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无声无息,轻柔得像母亲在哄婴儿入睡。
可高翘早苗却像是见了鬼一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脸上那张恶鬼面具,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得粉碎,露出了他那张尖嘴猴腮、满脸麻子的丑脸。面具碎裂的地方,皮肤被金光灼烧,冒起了几个硕大的水泡,疼得他满地打滚。
“我的脸!我的脸啊!”他哭天抢地地哀嚎着,“玄武老道,你毁了我的容!我要跟你拼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也不管什么骨笛法术了,像个泼妇一样张牙舞爪地就朝玄武大师扑了过去。
玄武大师只是轻轻一侧身,小脚丫在地上一点。
“哎哟!”
高翘早苗扑了个空,脚下一滑,整个人像一颗炮弹一样,从金顶的汉白玉栏杆处,直直地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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