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的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钟。每天清晨五点半,哨声准时划破寂静,四人裹着外套冲向操场,赵磊总跑在最前,林枫紧随其后,周明远和孙浩气喘吁吁地追着。晨跑结束后是内务检查,林枫的被子永远叠得像豆腐块,搪瓷盆摆得笔直,赵磊常抱怨:“你这标准,是要卷死我们啊!” 林枫却只是笑笑 —— 多年养成的习惯,早已刻进骨子里。
开学第一堂专业课,系主任李教授拿着模拟现场照片走进教室:“假设这是一起入室失窃案,谁能说出嫌疑人的作案路线?” 教室里瞬间安静,林枫却举起手:“从窗户潜入,因为窗沿有新鲜划痕,且客厅抽屉被翻乱,卧室却完好,说明嫌疑人目标明确。” 李教授挑眉:“何以见得目标明确?”“抽屉把手有戴手套的擦痕,但只集中在放贵重物品的那个抽屉,显然是提前踩过点。” 林枫补充道。李教授点点头,课后特意叫住他:“下周三下午来我办公室,给你看些真实案卷。”
此后每个周三,林枫都会去李教授的办公室。老教授从铁皮柜里翻出泛黄的案卷,指着上面的指纹图谱说:“90 年代的技术有限,很多案子靠的是侦查人员的眼睛和耐心。” 一次看到玄武湖浮尸案的旧档案,林枫突然想起曾了解过的类似案例,忍不住说:“教授,死者指甲缝里的水草如果是淡水的,不一定是第一现场,可能是抛尸时沾上的。” 李教授愣住,随即拍着桌子大笑:“你小子,比我当年还敏锐!”
宿舍里的夜谈总是离不开案子。赵磊绘声绘色讲着老家的失窃案,孙浩紧张地问:“那最后抓到人了吗?” 周明远则翻出《法医物证学》:“上次课说的毛发鉴定,你们懂了吗?” 林枫往往沉默听着,偶尔插一句:“如果是熟人作案,毛发很可能混在死者衣物里,不能只查陌生人。” 有次孙浩丢了饭票,急得团团转,林枫指着宿舍门框:“这里有新鲜的擦痕,是用刀片划的,隔壁宿舍的张鹏昨天问过你饭票放哪了。” 找过去一看,果然在张鹏的书本里翻到了饭票,从此 302 宿舍多了个规矩 —— 凡事听林枫的。
大一新生军训,教官让大家分析模拟失窃现场。同学们围着翻倒的书桌议论纷纷,林枫却径直走到窗边:“窗锁有撬动痕迹,但边缘整齐,应该是特制工具。书桌抽屉里有残留的木屑,说明嫌疑人戴了手套但指甲过长。” 他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根棕色纤维,“这是羊毛混纺,附近纺织厂工人常穿这种料子的工作服。”
教官愣住了,这些细节连高年级学生都未必能注意到。消息传到系主任李教授耳朵里,他当即拍板:“把林枫调到刑侦兴趣小组,给老周当助手。” 老周是市局退休的老侦查员,在兴趣小组带学生,第一次见林枫就丢给他一摞指纹卡片:“三天内把匹配的找出来。” 别人都觉得头疼,林枫却凭借扎实的功底,两天就完成了任务,老周赞不绝口:“这孩子,天生吃侦查这碗饭。”
1997 年冬,学校附近的颐和路公馆区发生一起入室劫掠案。受害者是位独居老人,家中保险柜被撬,损失数万元。辖区派出所调查多日无果,便请警校协助分析。
兴趣小组的同学围着现场照片讨论,赵磊拍着大腿:“肯定是惯犯,手法这么熟练!” 周明远推了推眼镜:“会不会是熟人?老人警惕性低。” 林枫却盯着照片里的保险柜:“锁芯没有暴力破坏痕迹,说明嫌疑人懂开锁技术。现场没有留下脚印,但窗台有半枚模糊的鞋印,纹路是回力鞋的经典样式,尺寸 42 码。” 他指向另一张照片,“老人床头柜上有杯没喝完的茶,茶杯边缘有口红印,老人是男性,这说明案发当天有女性来过。”
“可报案说只有老人在家啊。” 组长疑惑道。
“要么老人说了谎,要么那个女人就是嫌疑人的同伙。” 林枫调出公馆区的监控录像(彼时少数重点区域已安装监控),指着画面里一个穿红色外套的女人,“她三天前在附近徘徊过,衣服料子是灯芯绒,跟现场发现的纤维样本一致。”
警方根据线索排查,很快抓获了一对情侣。男人曾是锁厂工人,女人是老人的远房侄女,两人合谋作案,证据确凿。这起案件让林枫在警校名声大噪,连市局的老侦查员都听说了这个 “少年能手”。李教授特意在全系大会上表扬他:“林枫同学不仅理论扎实,更有侦查人员最重要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台下的赵磊和孙浩使劲鼓掌,比自己受表扬还开心。
1998 年夏,玄武湖发现一具浮尸。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被发现时全身浮肿,无法辨认身份。法医初步判断是溺水,但林枫却注意到死者的指甲缝里有泥沙,而玄武湖的泥沙是细沙,指甲里的却是粗沙 —— 这是幕府山一带特有的土质。
“死者不是在玄武湖溺水的,是被抛尸至此。” 林枫站在湖边,望着远处的幕府山,“她的衣领处有勒痕,颈部软骨存在损伤,真正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他让周明远帮忙排查近期失踪人口,自己则和赵磊去幕府山周边走访。赵磊体力好,扛着相机跑前跑后,帮林枫拍了几十张土质照片,回来时两人晒得黝黑,孙浩赶紧递上凉白开:“查得咋样?有线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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