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的目光越过控制台，落在驾驶舱角落的秦越身上。他背对着众人坐在金属座椅上，黑色的斗篷下摆垂落在地，遮住了大半身体，只有握着扶手的左手露出一小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下意识地护着右臂——刚才撤离时，斗篷被蚀灵融合体的利爪划破一道长长的口子，她分明瞥见那道裂口下，有一道复杂的金色符文闪过，符文的中心是快发族的曦光徽记，边缘缠绕着雾隐族的藤蔓纹，两种纹路相互交织，在皮肤下隐隐流动着微光，透着一种奇异的融合感。那纹路让她想起母亲笔记里的一幅草图，标注着“双脉共鸣符”，说是能同时承载曦光与雾灵两种能量，当年父亲耗费半月灵脉才成功研制出半枚。她拿起桌上的一支灵脉恢复剂，快步走过去递到秦越面前：“秦前辈，刚才多谢您出手牵制蚀灵融合体，不然我们很难顺利撤离。您的手臂刚才被暗晶碎片划伤，这支恢复剂对灵脉损伤有修复作用，您快用上吧。对了，您的双脉剑，我看着剑脊上的‘同心纹’很熟悉，是父亲和玄风族长合铸的吗？母亲的笔记里提到过这把剑，说它能让两族能量完美共鸣。”秦越缓缓转过身，脸上的银色面具反射着驾驶舱的冷光，只有眼睛的位置露出两道狭长的缝隙，此刻缝隙中的目光柔和了些许。他接过恢复剂，指尖摩挲着瓶身的螺旋纹路，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岁月的沧桑：“三十年前，我和你父亲、玄风结为异姓兄弟后，林默提议打造一把能融合两族能量的武器。当时银晶族已经开始在边境骚扰，三族联盟急需一款能让快发族和雾隐族战士协同作战的兵器。他亲自刻制曦光符文，玄风布下雾灵阵法，我们三个守在锻造炉旁，足足耗了三个月才铸成这把双脉剑。”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剑柄上的凹槽，那里刻着一个极小的“婉”字，“剑脊上的‘同心纹’，还是你母亲提议加上的，说能让两族能量更顺畅地共鸣。当时她还开玩笑说，等我们打赢了银晶族，就用这把剑给我们三个各刻一枚纪念纹章。”说到“婉”字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是在呵护一段珍贵的记忆。
说着，他掀开斗篷的左袖，露出小臂上那道螺旋状的金色符文——正是林悦刚才瞥见的“双脉共鸣符”。符文的中心嵌着快发族的曦光徽记，边缘缠绕着雾隐族的藤蔓纹，两种纹路相互交织，在皮肤下隐隐流动着微光，随着他的呼吸节奏明暗交替。“这‘双脉符’也是林默亲手刻的。当年我要潜伏进银晶族，他怕我被蚀灵能量侵蚀心智，特意耗了半月灵脉，将曦光净化之力和雾隐防护之力融合成这道符。”秦越的指尖划过符文的边缘，那里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二十年前我在蚀灵圣殿窃取母巢图纸时，被银晶祭司发现，这道符替我挡了一记蚀灵咒，才保住了神智，但也留下了裂痕，现在只能勉强压制体内的银晶残留。”苏慕言听到“潜伏”二字，立刻凑了过来，目光落在双脉符上，眼中满是好奇：“那您体内的银晶能量……也是潜伏时染上的？我听说银晶族的蚀灵能量一旦侵入骨髓，就再也无法彻底清除，您是怎么维持这么多年的？”秦越的目光瞬间暗了下去，握着恢复剂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瓶身被捏得微微变形，面具下的眉头紧紧皱起。“二十五年前，我和林默在前哨站的蚀灵矿脉中，发现了银晶族掠夺灵脉的秘密计划——他们要将矿脉中的灵脉能量提炼成蚀灵核心，用来驱动母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矿脉中弥漫的蚀灵粉尘，暗晶卫的狞笑，还有林默推着他逃离时的背影，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当时情况紧急，林默要带着计划图纸回快发族报信，却在出口被银晶祭司堵住。我没办法，只能故意暴露行踪，冲向祭司的蚀灵阵，让他的蚀灵术击中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才换得他脱身。”他苦笑一声，将恢复剂拧开后一饮而尽，清凉的药液顺着喉咙滑下，手臂上的双脉符瞬间亮起金光，将体内隐隐躁动的银色能量压制下去，“林默后来用自己半生的灵脉修为，调配出一瓶‘本源染’的半成品，才把我从蚀灵侵蚀中救回来。但残留的能量太深，这么多年，只能靠双脉符和定期服用净化染剂勉强压制，每逢月圆之夜，蚀灵能量就会反噬，疼得我恨不得把手臂砍下来。”
玄雾族长拄着雾隐杖从休息室走出来，杖头的雾隐珠泛着淡淡的绿光，映得他满脸敬佩。他刚在休息室调理了片刻，脸上的疲惫褪去不少，但眼底的红血丝还未完全消散——刚才与追猎舰周旋时，他为了发动大范围雾隐术，耗损了不少灵脉。“父亲的日记里只写了‘阿越为大义陷险境，九死一生’，寥寥数字，竟不知是这般舍命相护的牺牲。”他走到秦越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父亲临终前还在念叨，说欠你一条命，让我一定要找到你，帮你彻底清除体内的银晶残留。他说当年没能和你一起潜伏，一直很愧疚。”“都是往事了，提这些做什么。”秦越摆了摆手，将喝完的恢复剂空瓶放在桌上，双脉符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恢复成原本的金色纹路，“林默当年常说，牺牲不必铭记，只要结果是好的，一切就都值得。可惜我们还是没能阻止银晶族启动母巢计划，辜负了三族的期望。”林悦站在一旁，心头发颤。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林默向来沉默寡言，总是埋首在实验室里研究染剂，袖口永远沾着各色染剂的痕迹，她从未想过，父亲竟有这般重情重义、舍生忘死的过往。她忽然想起阿霜刚才说双效喷雾对秦越体内的银晶能量有抑制作用，连忙追问：“秦前辈，您和父亲当年一起研发染剂，除了净化染剂和‘本源染’，还做过其他的吗？阿霜说您的染剂配方，和我母亲笔记里的有些相似，尤其是‘灵脉共鸣染’的调配比例，几乎一模一样。”她从背包里掏出母亲的笔记，翻到夹着干枯花瓣的一页，递到秦越面前，“您看，这里的批注，和您刚才说的‘同心染’原理完全一致，母亲还画了实验装置图，上面有三个刻痕，是不是你们三个的名字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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