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那枚玉佩猛地变得冰窟窿一样冷,激得苏芷一哆嗦,差点叫出声。
这玩意儿咋回事?
一会儿烫得要死,一会儿又冻得人牙颤?
玩呢?!
她还没琢磨明白这忽冷忽热的破石头又闹什么妖,注意力就被帐篷前那阵仗给死死抓住了。
那从华贵马车里下来的阴柔中年人,说话拿腔拿调,像个被掐着脖子的公鸡,可那话里的意思却硬邦邦的,带着一股子不容反驳的劲儿——
要直接把人带走!
李御史的脸色,瞬间就黑得像锅底灰。
他费老大劲,刚摸到点回春堂和钱管事可能搞鬼的线头,这还没捂热乎呢,就有人上门来明目张胆地抢人了?
这简直是在他脸上甩巴掌!
“贵主家?”
李御史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眼神跟刀子似的刮在那中年人脸上。
“不知是哪位主家?瘟疫尚未彻底完结,钱管事身为重要涉事人,岂能说走就走?本官还需他‘协助’调查!”
那中年人脸上那点假笑半点没变,细声细气地,却更气人:
“哎呦,李大人言重了。咱家主上也是心系百姓,听说疫情稳住了,心里高兴,念着钱管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才让咱家来接人回去歇歇。至于调查嘛……大人有什么要问的,递个帖子到府上,随时都可来问,定当配合。”
他嘴上说着配合,那姿态却分明是“人我肯定要带走,有本事你来抢啊”。
气氛一下子绷紧了,跟拉满的弓弦似的。
两边的兵士和家丁都互相瞪着,手按在家伙上,空气里全是火药味。
苏芷躲在一边,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她看着李御史紧绷的侧脸,又瞅瞅那中年人有恃无恐的样,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突然冒出来的“主家”,能量肯定不小,连钦差大臣的面子都敢硬撅!
钱管事这会儿可来劲了,腰杆也挺直了。
刚才那副死狗样全没了,躲在那个中年人身后,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得意的冷笑,眼神瞟向苏芷,带着明晃晃的威胁和“你等着瞧”的狠厉。
苏芷被他看得后颈发凉,下意识地又捂住了胸口。
那玉佩冰得她指尖发麻,这股寒意不像之前发热时往里钻,而是丝丝缕缕地往外冒,带着一种强烈的……警示意味?
像是在拼命告诉她:危险!快离远点!
可她能往哪躲?
就在这剑拔弩张、眼看要僵持不下的时候,村里路上,周先生带着两个药童,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包刚配好的药。
他一见这场面,也愣住了。
那阴柔中年人眼珠子一转,立刻又笑着对周先生拱拱手:
“这位就是周神医吧?久仰久仰!主上也吩咐了,这次瘟疫,周先生劳苦功高,这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先生笑纳。”
他身后一个家丁立刻捧上一个沉甸甸的锦盒,盖子微微开着,里面竟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锭!
周先生眉头紧皱,看都没看那金子,对着李御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收。
李御史脸色更沉了。
软的不行,又来硬的?
当着他的面贿赂他的人?
那中年人见周先生不吃这套,也不尴尬,笑容不变,又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御史:
“李大人,您也消消气。这是咱家主上给您的亲笔信,您看过之后,再定夺不迟。”
李御史眼神锐利,接过信,撕开火漆,快速浏览起来。
看着看着,他脸上的怒容渐渐被一种极其复杂的凝重所取代,眉头锁得更紧,捏着信纸的手指甚至微微用力。
帐篷前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盯着李御史的脸,想知道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能让这位钦差露出这种表情。
苏芷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那玉佩越来越冰,冻得她心口发疼,那股不祥的预感强烈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终于,李御史看完了信。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看向那阴柔中年人,又扫过一脸得意的钱管事,眼神里翻涌着怒火、不甘,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忌惮。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空气都快要凝固了。
最终,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极其艰难地、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干涩无比:
“……既是贵主家之意,本官……便给这个面子。”
这话一出,周先生猛地看向李御史,眼神里全是震惊和不解。
钱管事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那阴柔中年人笑得更假了:
“李大人果然是明白人。那就多谢大人行这个方便了。”
他挥挥手,几个家丁立刻上前,“接”过还在发愣的钱管事。
“大人!不可!”周先生忍不住急声道。
李御史猛地抬手制止了他,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这个决定让他极其憋屈,却又不得不为。
钱管事被家丁们簇拥着,经过苏芷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阴恻恻地丢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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