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从破庙深处飘出来的叹息,轻得像是错觉,却像一根冰针,瞬间扎透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谁?!”
亲随反应极快,猛地将苏芷往身后一拽,“锵”地一声佩刀出鞘半截,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庙内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旁边受伤的“家丁”和车夫也立刻绷紧了身体,迅速靠拢,形成戒备的三角阵势,将苏芷护在中间。
苏芷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死死攥着冰冷的玉佩,牙齿咯咯打颤。
这鬼地方怎么还会有人?!是追兵埋伏?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
庙里再没了声息,只有风吹过破窗棂的呜咽,和几只被惊动的耗子窸窣跑过的声音。
怀里的玉佩依旧冰得硌人,那本被亲随揣着的医经也不再震动了,仿佛刚才的异常只是被那声叹息偶然触发。
僵持了半晌,里面再无异动。
“头儿,是不是听错了?可能是风……”
车夫压低声音,有些不确定。
亲随眉头紧锁,没有丝毫放松:
“不对劲。这地方邪门。”
他看了一眼吓得面无人色的苏芷,又感受了一下怀里那本再次沉寂下去的书,眼神变幻。
最终,他咬了咬牙,对那受伤的“家丁”示意了一下:
“点火折子,进去看看。小心点。”
受伤的“家丁”点头,掏出火折子晃亮,微弱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
他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紧握短刃,极其缓慢而警惕地弯着腰,挪进了破庙的门槛。
亲随和车夫屏息凝神地盯着里面,刀半出鞘,随时准备接应。
苏芷缩在后面,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火折子的光在庙里晃动,映出倒塌的供桌、积满灰尘的蛛网、和斑驳破烂看不出原貌的神像。光线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头儿,没人啊……”
里面传来“家丁”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亲随眉头皱得更紧:“仔细搜搜角落!”
就在那“家丁”应了一声,举着火折子往更深的角落探去时——
“咳……咳咳……”
又是一声轻微的咳嗽!比刚才清晰了不少!
确实是从最里面那个堆满破烂杂物和干草的角落传来的!
而且,这次伴随着咳嗽,还有极其微弱的、像是……小动物呜咽的声音?
“家丁”动作猛地一顿,火折子迅速转向那个角落,厉声喝道:
“谁在那儿?!滚出来!”
没有回答。
只有那微弱的呜咽声又响了一下,带着点可怜兮兮的味道。
亲随和车夫对视一眼,眼神更加疑惑。
听这动静,不像是有埋伏的杀手。
“像是……什么东西受伤了?”车夫不确定地猜测。
亲随沉吟了一下,对里面道:
“把火凑近点看看!保持距离!”
里面的“家丁”依言,小心翼翼地用刀拨开那些杂物和干草,火折子慢慢凑近……
突然,他“咦”了一声,语气变得十分古怪:
“头儿……是……是只狐狸?白色的?好像……快不行了?”
狐狸?!白色的?!
苏芷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猛地想起那只在溪边村乱石堆救下的、最后变成书和玉佩的白狐!
难道……
她也顾不上害怕了,猛地从亲随身后探出脑袋,拼命朝里面望去!
火光摇曳下,只见在那堆干草杂物里,果然蜷缩着一团小小的、雪白的影子!
那确实是一只白狐,体型不大,看着甚至有点幼小,一条后腿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洁白的皮毛上沾满了泥污和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它气息微弱,半闭着眼睛,偶尔发出痛苦的抽气和呜咽,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这景象……
简直和她在溪边村初遇玉衡子化身时一模一样!
苏芷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荒谬又让她浑身战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是它吗?是那只白狐?
它怎么会在这里?还伤成这样?!难道一直跟着她?
亲随显然也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只垂死的白狐。
这巧合也太诡异了!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意外发现搞得惊疑不定时——
“嗖!嗖嗖!”
几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融在风里的破空之声从庙外不同方向骤然袭来!
“小心!暗器!”
亲随反应极快,大吼一声,猛地挥刀格挡!
“叮叮”
几声脆响,几枚乌黑的、闪着幽蓝光泽的细针被磕飞,钉在门框和地面上!
几乎同时,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庙外的黑暗中扑出,刀光凛冽,直取场中几人!
攻势狠辣刁钻,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趁着他们注意力被庙内白狐吸引的瞬间发动了突袭!
“护住人!”
亲随目眦欲裂,挥刀迎上,瞬间与两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刀剑碰撞声响彻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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