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海水师的密报,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殷玄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无月之夜,海域自发闪烁七彩磷光,范围不大,转瞬即逝。
这与“海神之泪”的描述何其相似!
时机稍纵即逝,必须立刻行动!
“福安,传令下去,即刻准备,朕要再赴津海!”
“陛下,此次……”福安面露忧色,上次深海之行的凶险还历历在目。
“不必多言,速去准备。”殷玄语气斩钉截铁,“轻装简从,精锐随行。另,封锁消息,不得外泄。”
“是!”福安不敢再劝,躬身退下。
殷玄回到寝殿时,云曦刚被林若薇喂完最后一口牛乳,小嘴边沾着一圈可爱的奶胡子。
“爹爹!”看到爹爹,她张开小手就要抱抱。
殷玄将她抱起,用指腹擦去她唇边的奶渍,温声道:“曦曦,爹爹带你去看会发光的大海,好不好?”
“发光的大海?”云曦的大眼睛瞬间被点亮,像盛满了星星,“像石头宝宝那样发光吗?”
“比那个还要漂亮。”殷玄诱哄道,“曦曦想不想去?”
“想!想去!”小丫头在他怀里兴奋地扭动,“曦曦要去看!”
林若薇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殷玄对她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此次只在近海查探,速去速回。”
他知道这承诺或许苍白,但此刻,没有比女儿的感应更能精准定位“海神之泪”的方法了。
事不宜迟,半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便载着父女二人,在精锐暗卫的护送下,悄然离宫,直奔津海港。
码头上,一艘比青龙号小上许多、却更为灵巧迅捷的“海东青”号战船已然准备就绪。
登船,启航。
“海东青”号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灵巧地划破海浪,朝着密报中提及的那片东部海域疾驰而去。
云曦这次似乎适应了些,虽然小脸依旧有些发白,但至少没有吐。
她扒着船舷,睁大眼睛望着蔚蓝无垠的海面,充满了期待。
“爹爹,大海什么时候才会发光呀?”
“可能要到晚上。”殷玄站在她身后,扶着她的小身子,“曦曦仔细感觉,如果哪里让你觉得特别,或者‘温温的’,就告诉爹爹。”
“嗯!”云曦用力点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她像个小侦察兵,时而踮脚远眺,时而闭眼感受,小表情严肃认真。
船只在目标海域附近巡弋。
殷玄命人放下小舟,带着云曦在更小的范围内缓慢移动,试图捕捉那微弱的感应。
然而,直到日头西斜,海面依旧平静,云曦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发现。
“爹爹,没有温温的……”她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小手玩着衣角,“曦曦是不是感觉错啦?”
“不会,”殷玄摸摸她的头,语气肯定,“曦曦的感觉从未错过。可能是时机未到,我们再等等。”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夜幕即将降临。
按照密报,磷光正是在无月之夜出现的。
他命令“海东青”号熄灭火把,保持静默,如同暗夜中的猎手,静静等待。
海上的夜,来得很快。
当最后一抹天光被墨色吞没,四周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只有海浪轻轻拍打船舷的声音,以及漫天璀璨却遥远的星光。
云曦被殷玄用披风裹着,抱在怀里,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她小脑袋一点一点,快要睡着时——
她腕上的传音贝,毫无征兆地,散发出了一圈极其柔和、如同月华般的乳白色光晕!
并不刺眼,却温润明亮,将父女二人周身照亮。
“啊!”云曦瞬间清醒,惊奇地看着自己发光的手腕,“爹爹你看!贝贝亮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怀里的那个空玉盒(殷玄命人重新仿制了一个),也微微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
仿佛在应和着传音贝的光芒!
“曦曦,感觉怎么样?”殷玄立刻追问。
云曦闭上眼,仔细感受,随即伸出小手指向船头左前方某个方向,语气带着一丝奇异的笃定:
“爹爹,那边!那边有东西在叫曦曦!温温的,痒痒的,像……像好多小泡泡在亲曦曦的手!”
不是胸口发热,而是另一种更为轻柔、更为欢快的牵引感!
殷玄精神大振!
“转向,左前方,全速前进!”
“海东青”号如同被注入了灵魂,调转船头,朝着云曦所指的方向破浪而去!
越往前,传音贝的光芒越盛,玉盒的嗡鸣也越清晰。
云曦脸上的惊奇也变成了纯粹的欢喜:“爹爹,越来越暖和啦!好像离暖炉子越来越近了!”
大约行驶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众人以为又要无功而返时——
前方的海面上,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片如梦似幻的、极其微弱的七彩磷光!
那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覆盖范围不过方圆数丈。
在漆黑的海面上,宛如一颗不小心遗落的、会发光的巨大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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