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飞走的第三天,北境的战报如同雪片般飞入京城,每一封都带着血与火的气息。镇北关外城已破,守军伤亡惨重,北戎骑兵日夜猛攻,内城摇摇欲坠。朝堂之上,主和之声甚嚣尘上,甚至有大臣公然提议,割让北境三州,以求喘息之机。
明府书房内,炭火烧得通红,却驱不散彻骨的寒意。明砚之盯着摊在桌上的北境舆图,双眼布满血丝,短短几日,鬓角竟添了几缕刺眼的白发。苏婉坐在一旁,默默垂泪,手中的帕子早已湿透。
“陛下……今日在朝堂上,已有意动……”明砚之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若非几位老将军以死相谏,恐怕……和议的国书都已拟好了!”
“难道……我大靖真要向戎狄割地求和吗?”苏婉的声音带着绝望。
“萧兄……你到底在哪里……”明砚之痛苦地闭上眼,“若你在,何至于此!”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翅膀扑棱声!一道黑影如箭般射入书房,正是墨羽!它羽毛凌乱,气息急促,几乎是从空中跌落下来,重重摔在书案上!
“墨羽!”明薇一直守在书房外,闻声立刻冲了进来。
明砚之和苏婉也惊得站起身。
墨羽挣扎着抬起头,心里传来断断续续、却无比清晰急促的“话语”,直接响彻在明薇脑海,甚至让旁边的明砚之夫妇都仿佛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意念
“找……找到了!北边三百里……落鹰峡……他……他在那里!集结了一批旧部!大概……有五六百人!都是精锐!”
“他……他知道了!边关的事,他都知道了!”
“他说……‘告诉明兄,坚守待援!萧某……三日后,镇北关下见!’”
三日后!镇北关下见!
明薇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猛地抬头,看向父亲,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爹爹!萧将军!落鹰峡!三日后!镇北关!”
明砚之如遭雷击,浑身剧震!他死死盯着女儿,又看向书案上气喘吁吁的墨羽,瞬间明白了什么!是这只鸟!是薇儿!她们找到了萧策,传递了消息!
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震撼冲击着他!落鹰峡!那是北境一处极其险要的峡谷,易守难攻!萧策竟然在那里秘密集结了旧部!他果然早有准备!
“此话当真?!”明砚之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千真万确!”明薇用力点头,小脸上绽放出希望的光彩,“萧将军说,坚守待援!”
“好!好!好!”明砚之连说三个“好”字,猛地一拳砸在书案上,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天不亡我大靖!婉婉,备朝服!我要即刻进宫面圣!”
“老爷,这么晚了……”
“等不及了!”明砚之斩钉截铁,“必须抢在主和派之前,将消息禀报陛下!这是扭转战局的唯一希望!”
半个时辰后,宫门夜开。
养心殿内,烛火通明。皇帝披着龙袍,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在下面的明砚之:“明爱卿,深夜叩阙,有何急奏?”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不耐,显然已被连日的败报搅得心烦意乱。
“陛下!”明砚之高举一份刚刚草拟的奏章,声音洪亮,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臣刚得密报,镇北将军萧策,并未潜逃!而是秘密潜入北境,于落鹰峡集结旧部精锐,已定于三日后奇袭北戎大营,解镇北关之围!臣恳请陛下,速发援军,粮草,内外夹击,必可大破戎狄!”
“什么?!”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怀疑,“萧策?落鹰峡?明爱卿,消息从何而来?你可知道,谎报军情,乃是死罪!”
“消息来源,臣以性命担保,绝对可靠!”明砚之叩首在地,语气无比坚定,“萧将军忠勇,天地可鉴!此前‘失踪’,必是暗中布局, 以待时机!如今国难当头,正是萧将军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之时!请陛下明断!”
皇帝死死盯着明 砚之,殿内一片死寂。 李德全屏住呼吸,冷汗浸湿了后背。
许久,皇帝缓缓 坐下,手指急促地敲击着龙案,眼中神色变幻不定。怀疑、权衡、最后,是一丝绝境中看到希望的疯狂。
“好!”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沙哑,“朕就信你一次!李德全,传旨!八百里加急,命北境各军,全力配合萧策行动!开放所有粮草军械库,任其取用!再派……派骁骑营即刻出发,驰援镇北关!”
“奴才遵旨!”
圣旨传出, 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滴入冷水,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主和派惊怒交加,主战派欢欣鼓舞,所有人都将信将疑,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北境。
三天,无比漫长的三天。
明府内,明砚之几乎不眠不休,时刻关注着北境的任何消息。苏婉日夜焚香祷告。明薇则每天都会跑到最高的阁楼上,望着北方,小手紧紧握着那块黑色令牌,在心里默默为萧将军加油。
整个大靖,似乎都屏 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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