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晨曦已刺破阴云,将斑驳的光影投在满地狼藉和凝固的血液上。幸存的侍卫们正在清理战场,搬运尸体,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魂未定和后怕。空气中弥漫着死寂和压抑。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景和帝萧煜裹着厚厚的毛毯,蜷缩在龙椅上,小脸依旧苍白,身体微微发抖。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和背叛,昨夜那疯狂厮杀、血流成河的景象,如同噩梦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驱散内心的恐惧。
萧策站在殿中,甲胄未卸,血迹斑斑,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凝重。他正听着雷豹的禀报。
“王爷,叛军已肃清。左骁卫副将陈武重伤被擒,禁军副统领赵乾……力战身亡。其余参与叛乱的军官士卒共计三百二十七人,或死或擒。经初步审讯,皆言……皆言是奉陛下密旨,‘清君侧,诛权臣’……”雷豹声音低沉,说到最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龙椅上的萧煜。
“胡说八道!”萧策厉声打断,眼中怒火燃烧,“陛下岂会下此乱命!分明是中了邪毒,神智昏聩!彻查!给本王彻查!这蚀心散从何而来?幕后主使是谁?!”
“是!”雷豹领命,又道,“此外,宫内太监副总管冯保,也已招认。他确是前朝余孽安插的眼线,此次叛乱,亦是受其蛊惑煽动,意图……意图挟持陛下,嫁祸王爷。”
萧煜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冯保?!他……他竟然……”他一直以为冯保只是个善于逢迎的奴才,没想到竟是包藏祸心的奸细!想到自己之前还听信他的挑拨,怀疑皇叔,萧煜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是后怕又是羞愧。
“陛下,”萧策转身,看向萧煜,语气沉重,“您如今可明白了?幽冥圣教狼子野心,无孔不入!他们不仅要乱我江山,更要离间我们君臣叔侄,让我大靖从内部瓦解!昨夜若非明薇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萧煜顺着萧策的目光,看向一直静静站在殿角阴影处的明薇。她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侍卫服饰,依旧掩不住那份清冷出尘的气质。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神情专注而平静,仿佛昨夜那场血腥厮杀与她无关。
感受到目光,明薇抬起头,对上萧煜复杂的眼神,微微颔首,便又低下头去。她的平静,奇异地安抚了萧煜心中的惊涛骇浪。
“薇姐姐……谢谢你。”萧煜低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明薇轻轻摇头:“分内之事。”
萧策走到萧煜面前,单膝跪地,沉声道:“陛下,经此一役,朝野震动,人心惶惶。当务之急,是稳定局势,肃清余毒,严防幽冥圣教再次作乱。臣恳请陛下,授予臣全权处置之权,彻查此案,整顿京畿防务!”
经历了生死考验,亲眼目睹了皇叔的忠勇和敌人的狠毒,萧煜心中那点猜忌和怨怼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全心的依赖和信任。他连忙起身扶起萧策:“皇叔请起!朕……朕一切都听皇叔的!请皇叔务必……务必揪出那些邪魔外道,保我大靖安宁!”这一刻,他才真正有了几分帝王的决断。
“臣,遵旨!”萧策重重点头。
有了皇帝的全力支持,萧策雷厉风行,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
首先,以雷霆手段清洗京畿各军!所有接触过“蚀心散”或与叛将有牵连的官兵,一律隔离审查。由太医院和青木先生提供的药方,全力救治中毒尚浅者;对中毒已深、无可救药者,忍痛处决,以防后患。京畿防务暂时由雷豹等绝对忠诚的将领接管。
其次,彻查朝堂后宫!冯保的招供牵扯出一批潜伏的官员和太监宫女,顺藤摸瓜,揪出了数个与幽冥圣教有牵连的暗桩。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但也有效遏制了邪教的渗透。
第三,加强情报与联防。萧策与青木先生、明薇深入商议后,决定建立由暗影卫、江湖义士(通过明薇和青木先生的关系联络)共同组成的情报网络,专门针对幽冥圣教的活动。同时,向各州府下发海捕公文和防疫警示,严防邪教扩散。
在整个过程中,明薇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的“灵犀指”能精准分辨谁中了蚀心散,谁心术不正,避免了冤案错案;她协助太医配制解药,救治了不少中毒的将士;她更凭借对邪气的敏锐感知,多次提前预警了幽冥圣教的暗中反扑,让萧策能及时应对。
萧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看到明薇日夜不休地救治伤员,看到她冷静地甄别奸细,看到她与皇叔默契配合,稳定大局。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薇姐姐”,而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甚至能拯救他和这个国家的强大存在。心中的那份朦胧情愫,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后,渐渐沉淀为深深的敬佩、依赖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他知道,她终究不属于这座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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