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证词,就像一根根五彩的丝线,在我脑子里飞快地穿梭,眼瞅着就要织成一张巨大无比、闪闪发光的信息网!
我立马让人拿来笔墨和竹简,把这些来自天南海北、带着不同口音的证词,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汇编成册。我还亲自给这本注定要惊世骇俗的小册子起了个名字,叫做——《山川藏宝录·初篇》。
为了让它看起来更唬人……啊不是,是更具权威性和历史厚重感,我亲自提笔,在封面写上“先秦地官遗册”六个大字,笔墨用得足足的,力透竹背,让人一看就觉得这玩意儿来历不凡,不敢轻视。
搞定文字部分,我又铺开了一张新画的地图。
羊皮地图在案几上摊开,边角都有点翘起来了,上面的墨线勾勒出蜿蜒的山脉和河流。
我把苏禾信里提到的矿脉位置,跟刚才记录下来的那些证词互相印证,拿着朱砂笔,小心翼翼地在图上标出一个又一个点。虽然线条还有点模糊,范围也不太确定,但这张“西域矿脉分布图”可是充满了无限的想象空间和可能性啊!
每一笔朱砂点下去,我心里都咯噔一下,感觉像在下一盘超级大的棋,而这每一步,都可能影响未来的命运走向。
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差一阵能把火吹旺的“东风”。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阵风来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而且势头那叫一个猛!
第三天,那个眼高于顶的公输衍终于坐不住了。
这位掌管着大秦所有顶级工艺的少府大人,拿着一道明黄色的诏令,气势汹汹地就来了:“陛下有令!命察远方署主事姜离,即刻前往匠作府,呈交你署内所藏的所有机关图纸样本,不得延误!”
他带着甲士,威风凛凛地站在我署衙大门外,倒是没直接闯进来。
那张脸上啊,混合着机油、傲慢还有对我们这儿毫不掩饰的敌意,表情那叫一个丰富。
“姜离!”他嗓门大得像打雷,“奉陛下旨意,查验你们藏起来的机关秘图!我倒要亲眼瞧瞧,你这小小的、破破烂烂的察远方署,到底有什么通天本事,能压过我们正经的匠作府一头!”
他八成是以为我偷偷藏了什么了不得的设计图,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直接把功劳抢走。
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一点不显,甚至还挤出了一丝特别真诚(自以为)的笑容,侧身让开一条路:“公输大人您来得可太是时候了!我正有一桩天大的富贵,想跟您分享一下呢。快请进,快请进。”
我特别坦然地把他请进正堂,然后让人捧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图纸,而是我们刚编好的那本《山川藏宝录》,以及堂屋中间那堆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石头样本。
公输衍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黑得像锅底,他感觉自己被当成猴子耍了。
“这就是你说的……‘天大富贵’?”他气得一脚踢在旁边一块煤块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简直是怒极反笑,“姜离!你胆子不小啊!竟敢拿这些路边随手都能捡到的破石头来糊弄本官?这些东西也配叫‘宝’?”
我手下那帮人一听,个个气得脸红脖子粗,眼看就要发作。我赶紧抬手制止了他们。
我走到公输衍面前,把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我们俩能听见:“公输大人,您仔细想想,一百多年前,咱们现在离不开的铁,在老祖宗眼里,不也就是一块没什么用的‘荒石’吗?”
他的笑声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继续说道:“如果,您现在愿意带着匠作府最精锐的五百名工匠,去西域,去我这舆图上标注的任何一个地方,扎扎实实地挖上三年。那么您猜猜,三年后,您会变成什么?”
他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从刚才的愤怒不屑,变成了惊疑不定,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贪婪?
我微微一笑,抛出了最后一个、足以让他心跳加速的重磅炸弹:“您将会成为大秦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铁盐专使。陛下一定会为您专门设立这个官职。到时候,您的权柄和地位,绝对远在您现在这个少府之上!”
公输衍的脸色,哟呵,那可精彩了!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跟开了染坊似的。
他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再没看那些石头一眼,袖子一甩,转身就走。不过嘛,那脚步可不像他来的时候那么坚定有力了,反而有点……虚浮?
那天晚上之后,我独自坐在灯下,看着窗外的星星河发呆。
到了第五天清晨,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李斯老师居然一个人冒着零星小雪来了,手里紧紧攥着一卷带着朱红批语的竹简。
“丫头啊,”他语气特别复杂,听起来像是无奈,又像是佩服,眼神里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你又赢了。陛下已经看过了你的《山川藏宝录》,亲自批了字:‘地下埋藏的财富,比地上收的赋税要多十倍不止。命令察远方署,以后每个月都要上报,看山里又出了什么新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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