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怔住了——孙澎做事竟细致到这种地步?
曹操当然能一把火烧了谷阳县的账本,但问题是:扬州这些赔款,值不值得让曹丞相搭上自己的信誉?
对于政客而言,脸面都是明码标价的。达不到预期价位时,个个都是道德模范;可一旦突破底线,立刻就能把道义扔一边,利益摆中间。
正当荀攸迟疑时,程昱突然出列。
“赔款的事先搁着。我倒要请教张特使——刘备在汝南 ** 放火无恶不作,我军眼看就要全歼,最后关头却让扬州方面救走了残部。这事张特使是不是也该给个交代?”
张承将程昱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忽然笑道:“阁下莫非就是与曹仁将军共掌汝南战事的程昱程仲德?久仰久仰。”
“既然仲德先生问起,我就好好说道说道。”
“首先请教仲德先生——当时围剿刘备的场面,您还记得清楚吧?”
程昱冷哼:“当然。”
张承两手一摊:“这不就结了?那些人早向我们扬州投诚了。我们不过是来接自家弟兄。”
“仲德先生可还记得?刘备伏诛时,除了关羽、张飞、关平、简雍四人,其余部众是否都远离战场保持中立?”
“那正是我家主公孙澎的安排。这些人既已归顺,再没对曹军动过刀枪——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我方的立场?”
程昱仔细回想,表面看确实如此。可这分明是张承在强词夺理!
数万大军围困数百残兵,束手就擒难道不是情理之中?
怎么从你孙澎嘴里说出来,倒成了你协助曹军招降这几百人,替曹军减少伤亡了?
程先生,这个话题暂且打住。既然话都说开了,不如聊点新鲜事。
曹司空,关于荆州黄祖之事,您是否该给我们孙州牧一个说法?
黄祖可是杀害我们州牧父亲的仇人。父仇不共戴天,大汉以孝治天下。黄祖就任荆州牧时,孙州牧为顾全大义,将已抵达江夏的万人大军撤回。敢问曹司空,这笔损失该如何清算?
众人心中雪亮:这张承来许都,哪是来化解矛盾的?分明是来激化矛盾!
司空府文武官员无不咋舌。
这位特使前一个问题尚未解决,又抛出新问题。
孙澎有何颜面提及荆州之事?刘表在自家地盘驻军,孙澎不由分说就出兵攻打,将刘表打得落花流水,逼死桂阳太守赵范。事后也未找黄祖报杀父之仇,反而转攻长沙。直到与刘表议和,都未动黄祖分毫。如今却说什么杀父之仇?
许昌令满宠怒极反笑:敢问张特使,当年刘表仅在桂阳驻军,孙州牧为何擅自兴兵?此举将朝廷法度置于何地?州牧之间相互攻伐,可有朝廷诏令?
张承淡然一笑:当年曹司空任兖州牧时,不也攻打过徐州陶谦么?
满宠脱口而出:那怎能相提并论?陶谦之事天下皆知,曹司空是为报父...
张承立即追问:怎么不继续说了?
满宠这才惊觉中了话术圈套。
当年曹操为报父仇讨伐陶谦,如今孙澎为何不能为父 ** 征讨刘表黄祖?
这般区别对待,实难令人信服。
席间众人暗自惊叹,张承言辞犀利、思维敏捷,稍不留神便会上当。
忽然一员年轻将领挺身而出:听闻张使者此行携来扬州俊杰程咨,不知可否赐教?
文斗不成改武斗?
张承闻言立即打量来人。
程咨虽是孙澎近卫、程普之子,在江东颇有名声,却从未听说有扬州第一之称。
对方分明是想先吹捧再打压。
若取胜后必会讥讽:这就是扬州第一的本事?
算计虽妙,却不知江湖大忌——未摸清底细便口出狂言。
张承的迟疑态度愈发 ** 了对方。
吾乃曹司空帐下校尉夏侯恩!张承,莫非怯战?
面对夏侯恩咄咄逼人的姿态,张承勉为其难向曹操提议:既是切磋较量,不如改为徒手相搏,以免伤和气?
曹操颔首道:夏侯恩,程咨实乃难得对手,切莫轻敌。
夏侯恩抱拳朗笑:末将必不负所托!
程咨应召入殿时,正遇张承使眼色示意。
顺着目光看去,程咨先扫过夏侯恩,继而瞥向其身后的夏侯惇、许褚、张辽等大将。
这轻视之态令夏侯恩怒不可遏。他剑术在年轻将领中确属翘楚,曹操两柄宝剑——自佩倚天剑,常令夏侯恩背负青釭剑。
能为曹公佩剑者,岂是泛泛之辈?
想起程咨方才的眼神,夏侯恩险些按捺不住拔剑之念,可惜约定在先,只得徒手相较。
夏侯恩冷然一笑:莫非你以为我夏侯恩的功夫全在剑上?今日就让诸位长辈开开眼界,我夏侯家郎君拳剑双绝,赤手空拳照样能......
放马过来!让我领教领教你这扬州青年翘首的斤两!
程咨暗自嗤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却始终牢记孙澎的谆谆告诫:江湖路险,最要紧的就是字当头。永远别轻视对手,活着才能成就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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