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终于抵达朱巴难民营。眼前的景象比想象中更惨烈:一半的帐篷已经被洪水泡塌,泥泞里散落着破旧的衣物和空罐头,几个老人蜷缩在高地的大树下,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孩子。维和部队的士兵正在转移难民,看到李伟他们的车,立刻迎了上来:“李教授,你们可来了!洪水再涨两小时,这里就全淹了!”
沈亦舟和士兵们一起卸茶苗,李伟则跟着马库去查看种茶的地块。红土坡在难民营的东侧,虽然地势稍高,但坡上的红土被雨水泡得稀烂,一踩一个深坑。“这里以前种过玉米,洪水一冲就没了。”马库蹲下来,抓起一把红土,泥水从指缝里流出来,“你们的茶苗,真的能在这上面长?”
“能长,但要先做应急处理。”沈亦舟扛着把锄头跑过来,“阿江的排水泵还没到,我们先挖排水沟,把坡上的积水引走。茶苗的根系要埋得深一点,再用老茶梗和草木灰混合,既能防烂根,又能给土壤增肥。”他用锄头在地上画了个示意图,“排水沟要挖成‘人’字形,这样排水最快。”
马库立刻吹了声口哨,几十个丁卡族青年扛着锄头跑了过来。他们虽然赤着脚,但挖起沟来格外卖力,红泥溅得满身都是,却没人叫苦。周小雨的镜头里,维和士兵、丁卡族青年、难民们一起挖沟,泥水混着汗水,却让这片绝望的红土坡,有了生气。
傍晚六点,洪水如期上涨,刚挖好的排水沟派上了用场,坡上的积水顺着沟流进尼罗河,红土坡终于保住了。这时,远处传来了装甲运兵车的轰鸣声——阿江的排水泵到了!阿江从车上跳下来,浑身湿透,手里还攥着个防水文件夹:“李老师,排水泵都调试好了,插上电就能用!这是水文监测报告,未来三天的降雨峰值,我都标出来了。”
排水泵启动的声音响彻难民营,浑浊的积水被源源不断地抽出来,难民营的地面渐渐露出了干燥的红土。阿江戴着安全帽,在泥里跑来跑去,指导士兵们安装防渗土工布:“这土工布能挡住地下水,防止茶苗烂根。等洪水退了,我们再用改良剂改良土壤,保证茶苗成活率。”
天黑时,阿谷的压缩饼干和脱水蔬菜也运到了。难民们排着队领物资,马库的儿子捧着饼干,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半递给身边的小女孩,两人坐在泥地上,吃得格外香。李伟看着这一幕,突然对沈亦舟说:“晚上做‘春芽茶渣乌嘎里’吧,乌嘎里是南苏丹的主食,加茶渣既能祛湿,又能让孩子们多吃点营养。”
“你可别再把盐当糖加了。”沈亦舟笑着从背包里掏出玉米粉,“乌嘎里要煮得稠一点,不然像粥,丁卡族人不爱吃。茶渣要煮软,不然口感太糙。”他往锅里加水,“水温要刚好,太高玉米粉会结块,太低煮不熟,就像在南苏丹种茶,既要防洪水,又要防旱季,都得拿捏好火候。”
周小雨把镜头对准灶台,李伟正往玉米糊里加煮软的茶渣,深绿色的茶渣混着金黄色的糊,像把春天揉进了泥里。“家人们,李老师的‘邪修菜’又上线了!”她故意拖长声音,“这次的乌嘎里加了春芽茶渣,祛湿又顶饱,比阿梅的祛湿粥还适合南苏丹的雨季!”
“周小雨你又挑事!”阿梅的视频连线准时出现,背景是物流追踪界面,“我的祛湿粥已经到朱巴机场了,明天一早就到难民营!我这粥加了薏米和茯苓,是老中医的方子,祛湿效果比茶渣强十倍!”她举着个保温杯,“我煮了样品,又香又糯,保证比李老师的‘泥巴味’乌嘎里好吃!”
“好不好吃,等明天粥到了让孩子们评评。”沈亦舟凑到镜头前,脸上沾着点玉米粉,“不过阿梅你可得保证,这次的粥别被洪水泡了,不然真成‘祛湿粥’了——连碗带粥一起祛湿。”
“绝对不会!”阿梅急得脸都红了,“我用的是防水包装,就算掉水里泡一天,里面也不会湿!”
乌嘎里刚出锅,就被孩子们围了个水泄不通。马库的儿子接过一块,咬了一口,眼睛亮了:“比我妈妈做的好吃,有淡淡的香味。”他跑去找马库,把乌嘎里递到父亲嘴边,“爸爸,你尝尝,中国叔叔做的‘茶苗乌嘎里’,特别香。”
马库咬了一口,慢慢嚼着,突然对李伟说:“我明天带部落的人来帮你们种茶苗。”他指了指远处的红土坡,“洪水冲毁了我们的庄稼,但冲不走茶苗。我想让我的族人知道,除了打仗抢水,还有别的活下去的办法。”
深夜,雨还在下,排水泵的声音一直没停。李伟和沈亦舟坐在帐篷里,整理着第二天种茶的计划,马库突然掀开门帘走进来,手里捧着个牛皮袋。“这是我们部落的‘土地信物’。”他打开袋子,里面是块带着红泥的石头,上面刻着部落的图腾,“把它和茶苗一起种下去,丁卡族的祖先会保佑茶苗,不会被洪水冲走。”
李伟接过石头,沉甸甸的。他能感觉到石头上的温度,那是丁卡族人生生不息的希望。“我们一起把它种下去。”他说,“让中国的茶苗,和丁卡族的图腾,一起在南苏丹的红土上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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