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念了。”
“你把它吵醒了。”
这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和不耐烦,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横亘在所有人的心头。
那道已经凝聚成实体、带着刺耳尖啸声扑向人群的黑色利箭,在距离最近的几位大师面门不足三尺的地方,猛地一滞,就那么诡异地悬停在了半空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逃窜的人群停下了脚步,尖叫声卡在了喉咙里,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僵硬地扭过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陈玄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一脸“被吵醒了很不爽”的表情,从角落的石阶上站了起来。
他看都没看那道近在咫尺、散发着足以让普通人当场暴毙的恐怖怨气的黑色利箭,只是皱着眉,望向场中那个已经力竭瘫软、面如死灰的黄道人。
“你……”黄道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懂。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一开口,这已经彻底失控、即将大开杀戒的怨灵,竟然真的就停下了?
这不符合任何典籍的记载!怨灵一旦被激怒,只会不死不休,除非将其彻底打散,或者有远超其能量的道法将其镇压。
可他……他什么都没做啊!
在全场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陈玄迈开了步子。
他没有掐诀,没有念咒,更没有拿出任何法器。他就那么穿着一身休闲装,双手插在口袋里,像一个饭后散步的邻家男孩,施施然地朝着那团黑气和法坛走了过去。
“大师,不可!”主持大会的老者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失。
“快退后!危险!”李文博也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林晚晴更是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陈玄的背影,玉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然而,陈玄对周围的惊呼声充耳不闻。
他闲庭信步般地走到了法坛前,每靠近一步,那悬停在半空的黑色利箭就畏缩一分,那团包裹着剔骨刀的浓重黑气也跟着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遇到了什么天敌,发出了呜咽般的哀鸣。
这已经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源自本能的……恐惧。
陈玄走到那个黑色的金属箱旁,低头看了一眼里面那柄锈迹斑斑、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剔骨刀。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伸出手,直接将那柄凶器拿了起来。
“完了!”
这是在场所有玄学大师心中同时冒出的念头。
徒手接触这种级别的凶煞之物,怨气攻心,瞬间就会被夺走心智,沦为只知杀戮的傀儡!
黄道人更是瞪大了眼睛,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陈玄七窍流血,惨叫着倒地毙命的场景。虽然自己输了,但能看到这个妖孽般的小子自寻死路,似乎也是一种解脱。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将他最后一点理智彻底击得粉碎。
只见陈玄掂了掂手里的剔骨刀,似乎在衡量它的分量,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的动作。
他把那柄沾染了七条人命、怨气冲天的剔骨刀,当成了一个痒痒挠,顺手伸到自己背后,不轻不重地挠了挠。
“嘶……舒服。”
他甚至还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叹息。
整个半山腰,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石化了。他们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大脑因为接收到过于离谱的信息而彻底宕机。
李文博的助理阿忠,手里的望远镜“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毫无知觉。
林晚晴的娇躯晃了晃,差点软倒在地,幸好被身边的保镖扶住。她看着那个用绝世凶器挠痒痒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片片地剥落、碾碎,然后重组成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形状。
而更加诡异、更加颠覆三观的景象,发生了。
就在那剔骨刀接触到陈玄后背的一瞬间,那团原本浓重如墨、几乎要遮蔽天日的黑气,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黑洞猛地一吸!
“呼——”
一声轻响。
无论是悬停在半空中的黑色利箭,还是萦绕在法坛周围的庞大黑雾,都化作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烟,争先恐后、甚至可以说是“屁滚尿流”地朝着陈玄的身体里钻了进去。
那场景,不像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斗法,反倒像是一群离家出走的孩子,被拿着鸡毛掸子的老妈逮住,一个个哭爹喊娘地被拎回了家。
前后不过三秒钟。
笼罩在山腰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消失了。
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腐臭味,消失了。
天空中的乌云散去,温暖的阳光重新洒下,空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雨后青草的芬芳。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那场足以载入玄学界史册的怨灵暴走,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不,还是有变化的。
众人再看向那柄剔骨-刀,只见刀身上那些暗红色的、如同血痂般的锈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那缠绕在刀柄上的发黑毛发,也寸寸化为了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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