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魔司地牢那扇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里面阴冷潮湿的空气和梦凝那无助的眼神。
“怎么样?”凌霜的声音在空旷的甬道里响起,带着回音,“问出什么了?”
洛序没有立刻回答,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昏暗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她什么都不知道。”洛序的语气很平静,但那双眼睛里,却像是压着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她说她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个外人都没见过。更别提什么柳条编的鸟了。”
“意料之中。”凌霜的表情没有任何意外,“进了这里的人,十个有九个,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还说了一件事。”洛序打断了她,“三四天前的晚上,她听见自己院子的墙头上有动静,悉悉索索的,像是猫狗跑过去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凌霜那双清冷的眸子。
“凌堂主,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凌霜沉默了。
她是个聪明人,更是个顶尖的办案高手。洛序话里的意思,她瞬间就明白了。
“走。”她没有多余的废话,只吐出一个字,便转身朝着来路走去,“回醉梦楼。”
两人再次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揽月阁那座安静的小院里。
午后的阳光照在院中的花草上,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安宁祥和,谁也想不到,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凌霜走到院子中央,站定。
“看好了。”她对洛序说了一句,然后从腰间解下一个巴掌大小的、通体由某种不知名水晶打磨而成的圆镜。
镜面光滑如水,镜身四周刻满了繁复而又古老的符文。
“流明镜。”
凌霜轻声念出它的名字,随即左手掐出一个奇异的法诀,右手托着镜子,口中开始吟诵起一段低沉而又拗口的咒文。
随着她的吟诵,那面“流明镜”的镜面,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周围的空气,像是水波一样,开始扭曲、荡漾。
凌霜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了几分。显然,催动这个法器,对她的消耗极大。
“往日浮沉!”
她一声轻喝,将手中的流明镜,猛地朝前一抛!
镜子悬停在半空中,镜面上的白光暴涨,如同一轮小太阳,将整个院子都笼罩了进去!
光芒之中,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虚幻,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紧接着,一些破碎的、如同倒放一般的影像,开始在光幕中飞速闪现。
最终,画面定格在了三天前的夜晚。
光幕中的揽月阁,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下。
一切都静悄悄的。
,一道极小的黑影,从院墙外,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
那是一只用柳条编成的小鸟。
它落在墙头上,两颗用不知名黑色浆果做成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那么静静地蹲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什么。
随即,它张开柳条编成的翅膀,无声地滑翔而下,轻巧地落在了梦凝闺房的窗台上。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洛序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只柳条鸟,整个身体,像是融化了一样,化作一缕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黑烟,慢悠悠地,从窗户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缕黑烟,又从窗缝里飘了出来,在窗台上,重新凝聚成了柳条鸟的模样。
它又在窗台上停了片刻,然后展开翅膀,悄无声息地,飞出了院墙,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光幕“哗啦”一声,碎成了漫天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流明镜“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光芒尽失。
凌霜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白得吓人,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妈的!”洛序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他快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凌霜。
“你没事吧?”
“死不了。”凌霜推开他的手,自己站稳了,声音有些虚弱,但眼神却依旧锐利,“现在,你信了?”
“我早就信了!”洛序没好气地说道,他现在心里头,又是后怕,又是愤怒,“梦凝她……她才是受害者!那该死的鸟,根本就是自己飞进来害人的!”
“我知道。”凌霜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服下,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那还等什么?赶紧放人啊!”洛序急道。
“不能放。”凌霜摇了摇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现在放了她,等于告诉幕后黑手,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手段。你想打草惊蛇吗?”
洛序一滞,是这个道理。
“那也不能把她关在那种鬼地方!”他据理力争,“她现在是受害者!是唯一的线索!万一在牢里吓出个好歹,或者……或者那玩意儿再来一次,怎么办?”
凌霜看着他,那张清冷的脸上,难得地,闪过了犹豫。
洛序的话,句句在理。
一个担惊受怕的受害者,和一个状态平稳的证人,对于破案来说,价值是完全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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