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萧柳氏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地指着跪在地上、刚从望江楼狼狈逃回、正哆哆嗦嗦禀报完文会经过的心腹丫鬟春杏(龙套),声音因极致的惊怒而变得尖利扭曲: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孽障…那孽障他…他又作出了诗?!还…还是两首?!连赵文渊那老不死的都…都当众称他为‘诗才’?!说他是什么…什么‘擎天玉柱’?!!”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首《将进酒》已是晴天霹雳,如今在中秋文会上,众目睽睽之下,现场命题,他竟然还能接连作出两首让赵文渊都失态盛赞的所谓“绝句”?!这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春杏吓得魂不附体,磕头如捣蒜:“夫人…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当时满楼的人都听见了,赵太傅激动得都快哭了,拉着珩哥儿的手…说…说他是百年难遇的诗才,将来要当文坛的…的顶梁柱…李公子和咱们禹少爷…脸都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废物!都是废物!”萧柳氏猛地一挥袖,将身旁小几上另一套精美的茶具也扫落在地,碎片和茶水四溅!她气得浑身发抖,精心保养的脸庞扭曲得近乎狰狞。
“李晟那个蠢货!平日里自诩才高八斗,关键时刻连个废物都压不住!还有景禹!我让他去是看热闹的吗?!怎么就眼睁睁看着那孽障出尽风头?!”她迁怒于所有未能阻止萧景珩的人。
剧烈的愤怒过后,一股冰冷的、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如同毒蛇般悄然缠上她的心头,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那孽障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有几斤几两她再清楚不过!吃喝嫖赌、惹是生非他是行家里手,但吟诗作赋?那是绝无可能!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到这种地步?!
这绝不是开窍!这根本就是…就是撞邪了!或者…或者根本就是换了个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萧柳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以往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捧杀,非但没能毁了他,反而可能…可能造就了一个完全超出她掌控、甚至可能反过来威胁到他们二房一切的怪物!
“他…他现在人呢?”萧柳氏强压下心中的惊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道。
“回…回夫人,文会还未完全散场,但…但珩哥儿似乎已经先行告辞了…不少人都追着他出去,想…想结交…”春杏怯生生地回答。
先行告辞?是了,出了这么大的风头,自然要避一避,免得被缠住。萧柳氏眼神闪烁,脑中飞速盘算。不行!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惯有的、却此刻显得有些僵硬和阴沉的“慈爱”表情。
“去!”她厉声吩咐一旁的王妈妈,“立刻去库房,挑几样像样的补品和文房四宝,以我的名义,送到珩哥儿院里!就说…就说他今日文会劳神,二婶心疼他,让他好生歇着,补补身子。”
王妈妈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夫人,这…”
“让你去就去!”萧柳氏不耐烦地打断,眼中寒光一闪,“不仅要送,还要大张旗鼓地送!让府里上下都知道,我这位二婶,是多么‘疼爱’这位突然开了窍、光宗耀祖的好侄儿!”
她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眼下萧景珩风头正盛,又有赵文渊那老东西撑腰,硬碰硬绝非良策。唯有以退为进,继续维持表面上的“慈爱”,暗中再图谋查探真相、寻找破绽!
王妈妈瞬间明白了主子的用意,连忙应声:“是!老奴这就去办!定办得风风光光!”
王妈妈领命匆匆而去。萧柳氏独自一人留在狼藉的花厅内,缓缓坐回椅中,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捻动着佛珠,眼神阴鸷地盯着窗外渐渐西沉的明月。
“萧景珩…你究竟是谁…”她低声喃喃,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疑虑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想骑到我头上,毁了我多年的谋划…没那么容易!”
她必须尽快写信给京中的兄长,将今日之事详细告知,请他动用京城的力量,仔细查查萧景珩近日是否接触过什么异常之人,或者…干脆请一两位“有道行”的人过来“看看”!
而此刻,引发这场轩然大波的萧景珩,正独自一人,踏着月色,悠闲地走在返回萧府的路上。望江楼内的喧嚣与赞誉,似乎已被他抛在身后。
他感受着怀中那份赵文渊亲笔所书、邀他常往文渊书院探讨诗文的帖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
名声,已然鹊起。
二婶的惊怒,也在预料之中。
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他心中已有初步的蓝图。
至此,才算真正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而未来的风雨,恐怕只会更加猛烈。但他,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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