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头领仔细翻阅口供,确认无误后,将其小心收好。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三名歹徒,冷声道:“暂且留尔等性命,以待对质。若敢翻供,后果自负!”随即,他命同伴将三名歹徒牢牢捆缚,塞住嘴巴,隐匿于林中更深处,派人严密看管。
“头儿,此事牵涉甚大,需立即禀报主上。”一名灰衣人低声道。
头领颔首:“你二人在此看守人证。我即刻回城面禀。”
话音未落,其身影已如鬼魅般掠出,迅速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直奔江宁城内某处极为幽静隐秘的别院。
…
别院深处,灯烛柔和。梁婉清并未安歇,正坐于书案前,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一卷书册。她派出的护卫皆是她精心挑选的皇家影卫,能力超群,按理说应对此种突发状况应无问题。然此事牵扯到林婉儿,更隐隐指向萧景珩,让她心中难免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牵挂与不安。
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三长两短,是她与影卫约定的暗号。
“进来。”梁婉清眸光一凝,沉声道。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正是那名灰衣人头领。他单膝跪地,垂首恭敬道:“启禀主上,事已办妥。林小姐受惊,但安然无恙,已护送回府。匪徒共计三人,已全部擒获,并进行了单独审讯。”
梁婉清心中稍安,语气却依旧平稳:“可问出幕后主使?”
影卫头领自怀中取出那三份口供,双手呈上:“据三名匪徒分别供述,线索均指向江宁府李晟公子及其亲随。他们通过一个名为‘瘦猴’的黑道中间人,出资雇佣此三人,意图绑架林小姐,剥衣弃于景珩商行附近,并散播谣言,污蔑萧景珩公子见色起意,欲行不轨,以此彻底毁其文名与前程。”
梁婉清接过口供,迅速浏览,越看,脸色越是冰寒。当她看到那“剥衣弃置”、“污蔑陷害”等字眼时,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自心底猛然窜起!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好毒辣的计策!此计若成,林婉儿名节尽毁,一生尽毁!萧景珩更将百口莫辩,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超生!这已非简单的打压,而是彻头彻尾的毁灭!
然而,当她看到最后,关于那“京城来的贵人”、等模糊却极具指向性的供词时,她的震怒瞬间达到了顶点!
“砰!”她猛地一拍案几,霍然起身,周身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凛冽威仪,那是属于天家帝女的真正锋芒!
“萧!景!禹!”三个字从她齿缝间冷冷迸出,带着滔天的怒意,“果然是他!竟真是他!”
她先前虽有猜测,但始终不愿相信他竟会卑劣至此,动用如此下作、狠毒的手段,去对付自家兄长!这已完全超出了政斗或打压的范畴,而是人性彻底的扭曲与沦丧!
为了打压萧景珩,他竟不惜残害无辜女子,践踏士林底线!此举若传扬出去,不仅皇室颜面扫地,更会引发朝野巨震!
梁婉清气得浑身微微发抖,美眸之中寒光四射,“你眼中可还有半分法度?可还有半分为人的底线?!竟与地方纨绔勾结,行此等魑魅魍魉之举!简直…简直是丢尽了脸面!”
影卫头领垂首屏息,不敢言语。他从未见过公主殿下如此震怒的模样。
梁婉清在室内快步踱了几步,努力压下翻涌的气血。她知道,此刻绝非意气用事之时。萧景禹远在京城,且此事做得极为隐秘,仅凭这几个底层歹徒的模糊供词,根本不足以直接指证一位当朝皇子。贸然揭穿,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甚至被反咬一口。
必须冷静!必须用更稳妥、更有效的方式,将此事的危害降至最低,并给予对方一记沉重的反击!
她停下脚步,眸光锐利如刀,脑中飞快权衡。此事发生在江宁地界,绑架官眷、阴谋陷害,乃地方官府职责所在。若由江宁府尹秉公办理,顺藤摸瓜,即便最终无法直接牵扯出萧景禹,也足以斩断其在江宁的爪牙,将李晟及其党羽彻底暴露于阳光之下,接受律法的严惩!如此,既可保全林婉儿名节,又可还萧景珩清白,更能重重敲打萧景禹,令其不敢再在江宁地界轻易妄为!
“江宁府尹赵文渊…”梁婉清沉吟道。此人虽略显圆滑,但并非毫无风骨之徒,且其座师与父皇颇为亲近,应能领会其中深意,至少不敢公然包庇。
心意已决,她立刻转身,对影卫头领沉声吩咐:“即刻备车!你亲自持我信物,押送那三名匪徒及其口供,秘密前往江宁府衙,面见府尹赵文渊!将今夜之事,一五一十告知于他。言明此案关乎官眷安危、士林清誉,更可能牵扯京城势力,嘱他务必排除干扰,彻查到底!务必揪出那‘瘦猴’及李晟亲随,将所有涉案人等,一网打尽!但关于‘京城贵人’之语,暂且压下,只需让他知晓此事背后水深,绝非寻常案件即可。”
她自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珑、触手温润的羊脂玉牌,其上以古篆浅刻一个“梁”字,递了过去:“将此玉牌交予赵文渊,他自会明白该如何做。”此玉牌虽非皇家制式,但其材质与雕工皆非凡品,乃她离京时父皇所赐心爱之物,足以代表她的身份与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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