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赵崇明!这个名字他并非首次听闻,却从未如此刻般感受到其滔天的权势与狠辣的手段!打压言官,圣眷优容,俨然是权倾朝野的重臣!
清流与权相的争斗…皇子们或明或暗地站队…陛下暧昧不明的态度…
这寥寥碎片,已足以让他想象出京师朝堂之上那是何等波谲云诡、凶险莫测的局面!那绝非江宁一地的世家倾轧、才名之争可比,那是真正牵动天下、关乎生死的权力的旋涡!
他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眸光低垂,掩去其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原来,他所要奔赴的,不仅是春闱考场,更是这样一个危机四伏、步步惊心的龙潭虎穴!若无权势依傍,即便金榜题名,恐怕也难在那等局面下安然立足,更遑论施展抱负!
就在他心潮起伏之际,邻桌另一伙人的谈话又飘入耳中,似乎与先前那桌人所言隐隐呼应。
一个带着浓重北方口音的商人抱怨道:“…娘的,如今进京打点,门槛是越来越高!各部衙门,层层关节,少了哪个都不成!尤其想走通相府的门路,那更是…嘿,没这个数,”他伸出几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连门房都懒得替你通传!”
旁人附和:“谁说不是!如今这世道,没点硬扎的靠山,想在京城立足,难如登天!便是有才,也得先学会看人脸色,站对位置才行!”
“站队?谈何容易!”又一人嗤笑,“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没见去年那位榜眼公,文章写得花团锦簇,殿试时得了陛下两句夸赞,便不知天高地厚,竟隐隐有投向清流那边的意思,结果如何?授官后不到半年,便被寻了个错处,革职赶出京城了!据说…背后便是相爷的意思…”
话语声虽低,却字字如锤,敲在萧景珩心上。
他缓缓放下茶杯,指尖冰凉。
京城…原来如此。
并非他想象中的,仅是才学较量、文章争锋的科场。那是一片更广阔、也更危险的狩猎场。才华固然是晋身之阶,但若不懂权势的游戏规则,看不清暗流的方向,只怕尚未展翅,便已折翼。
窗外,寒风呼啸着卷过码头,吹得酒楼幌子猎猎作响。几片细碎的雪花开始零星飘落,沾在窗棂上,瞬间化作湿痕。
萧景珩默然静坐,良久无言。桌上的菜食已渐渐凉透,他却浑然未觉。
萧安在一旁低声提醒:“少爷,菜凉了,要不让伙计热热?”
萧景珩恍若未闻,只是抬起头,目光穿过喧嚣的堂口,望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以及那开始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他的眼神,由最初的震惊,逐渐沉淀为一种极致的冷静与深邃。
前路艰难,已超乎想象。
然,他之心志,岂会因此动摇?
雪花飞舞,落于运河,悄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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