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总结道:“故盐铁之权衡,仅在术耳。强国之道,在于开阔视野,锐意革新,藏富于民,藏技于国,藏威于兵!若固步自封,斤斤计较于盐铁锱铢之得失,而忽视天下滔滔之大势,则恐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矣!”
全文一气呵成,逻辑严密,视野开阔,观点新颖大胆至极!既有对具体问题的深入剖析,更有对宏观战略的磅礴构想。文中伪托的数据、事例与引证,使其显得并非空想,而有根有据,极具说服力。
书写完毕,萧景珩放下笔,指尖微微颤抖,并非恐惧,而是精神高度集中后的虚脱与兴奋。他知道,自己写下了一篇足以惊世骇俗、也可能引来巨大争议的文章。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冒险,但也是在绝境中劈开生路的唯一选择!
他仔细吹干墨迹,将其工整誊抄于正卷之上。看着那力透纸背、凝聚了他两世智慧与决绝的文字,他目光沉静而坚定。
次日,当这份墨迹淋漓的策论试卷与其他试卷一同被收走,送入严密看守的阅卷官房时,它注定将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千层巨浪。
数日后,阅卷房内。十余名受命遴选举子文章的饱学翰林、郎中们,正埋首于如山试卷之中,神情疲惫。大多策论皆中规中矩,引经据典,泛泛而谈,偶有出彩者,亦难脱窠臼。
直到一位资历颇深的老翰林,疑惑地拿起一份试卷,初时尚有些不以为意,然读之片刻,便神色骤变,先是愕然,继而震惊,最后竟忍不住拍案叫绝!
“奇文!奇文啊!”他声音发颤,引得同僚纷纷侧目。
“何事让徐翁如此失态?”旁座一位中年翰林好奇探问。
徐翰林将试卷递过,激动道:“刘兄快看!此子…此子之论,真乃石破天惊,振聋发聩!竟将盐铁之论,引申至鼓励工商、海贸、武备之强国大道!其论据看似荒诞,细思却…却极有道理!尤其这‘官督商办’、‘特许经营’、‘通商特区’之想,闻所未闻,然…然似乎可行?!”
刘翰林接过细读,初时皱眉,继而神色越来越凝重,越看越快,最终亦是骇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这…数据详实,论证雄辩,视野之开阔,见解之深刻…这绝非寻常学子所能道!此人是谁?!”
试卷弥封,不见姓名。然其文章本身,已如一柄绝世利剑,刺破了阅卷房的沉闷空气,引得更多阅卷官围拢过来,传阅之下,无不面色大变,议论纷纷!
有赞叹其才识超群,乃经天纬地之才者;
有怀疑其言论过于激进,恐难实行者;
更有心思缜密者,暗自嘀咕:“此子之论,似…似对朝廷现行诸多政策皆有微词乃至颠覆之意…这…”
然而,无论如何,所有看过此文之人,皆无法忽视其存在,更无法轻易将其黜落!此文之光芒,太过耀眼,太过…骇人听闻!
消息很快惊动了本次春闱的主考、副主考等高层官员。
一份抄录的试卷副本被迅速送入主考房。
一场因萧景珩这篇“惊世策论”而引发的剧烈风暴,正在阅卷官们激烈的争论与震撼的情绪中,悄然酝酿。
而此刻的萧景珩,正平静地坐在号舍内,等待着最后一场考试的来临。他并不知道,他那篇凝聚了无限心血与冒险精神的文章,已然在帝都的心脏,投下了一枚何等沉重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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