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碧云寺归来,香山深处的清幽静雅便在萧景珩与梁婉清心中扎了根。梁婉清时常取出那日拾得的银杏叶,叶片依旧金黄透亮,指尖摩挲着清晰的叶脉,便仿佛又闻到了寺中松风与泉香。萧景珩见她这般惦念,便向别院仆从问起更幽僻的景致,仆从思索片刻,回道:“往山北去有一处樱桃沟,虽已过了樱桃红熟的时节,但那山谷地势奇特,峭壁环伺,溪水流淌不绝,便是深秋也自有一番野趣,只是山路比碧云寺那边更为崎岖难行。”
“峭壁溪流,野趣盎然,正合我意。” 梁婉清眼中顿时亮起光芒,转头望向萧景珩,语气中满是期待。萧景珩望着她眼底的雀跃,含笑颔首:“既如此,明日便往樱桃沟一探。”
次日天刚破晓,晨雾还未完全散去,二人便已整装待发。依旧是展鹏、凌云随行护卫,晚晴与疏影提着食盒、水囊及简易的防滑绳索,一行人轻装简行,朝着樱桃沟的方向出发。
起初的山路虽有坡度,却还算是平缓,待行至樱桃沟入口附近,路况便陡然变得崎岖起来。原本的青石板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布满碎石与青苔的土路,两侧杂草丛生,偶有尖锐的石棱裸露在外。有时需攀着岩壁上垂落的老藤向上,有时又要踩着松动的石块向下,竟真要如仆从所言,需手足并用方能前行。
展鹏走在最前,用佩刀拨开挡路的荆棘与藤蔓,清理出一条可行的路径;凌云则断后,时刻留意着身后众人的脚步,遇着陡峭处便伸手搀扶。梁婉清换上了便于行动的素色布裙,裙摆被她仔细掖在腰间,露出纤细的脚踝,踩着软底布鞋,在萧景珩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她平日养在深闺,这般艰险的山路还是头一回走,起初还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出汗,紧紧攥着萧景珩的衣袖。
“莫怕,我扶着你,慢些走便是。” 萧景珩的声音温和而沉稳,掌心传来的暖意让梁婉清安心了不少。他脚步稳健,目光时刻留意着脚下的路况,遇着碎石松动的地方,便会提前告知,再稳稳托住她的手肘,助她渡过难关。
行至一处陡坡,坡面几乎与地面呈六十度角,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湿滑苔藓。展鹏先攀上去,将带来的绳索固定在上方的老树上,垂下来供众人攀爬。萧景珩让梁婉清抓着绳索,自己则在下方托着她的腰,一步步引导她向上。梁婉清脚下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惊得她低呼一声,随即便被萧景珩稳稳托住。“夫君……” 她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萧景珩却笑着打趣:“这般惊险,倒比在园中赏景有趣多了,婉儿可要抓稳了。” 梁婉清被他逗得笑了起来,紧张感消散大半,愈发坚定地向上攀爬。
好不容易踏入樱桃沟内,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众人忘却了行路的艰辛。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般对峙而立,高达数十丈,壁面凹凸不平,怪石嶙峋,有的如猛兽蛰伏,有的似仙人远眺,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峭壁上垂挂着不少碧绿的藤蔓,如帘幕般垂下,偶尔有几株顽强的松柏扎根在石缝之中,枝干虬曲,尽显苍劲。
谷中植被格外茂密,高大的乔木与低矮的灌木交织在一起,枝叶层层叠叠,几乎遮蔽了大半天空。阳光只能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下细碎的光斑,落在地上、溪中,随清风轻轻晃动。因日照时间短,谷内气温明显比谷外低了不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与草木的清香,深吸一口,只觉沁凉透骨,让人精神一振。石缝间、岩壁上,布满了厚厚的苔藓,绿意森森,仿佛给山石披上了一层柔软的绿毯。
一条清澈的山溪自山谷深处奔流而下,水声哗哗,响彻整个幽谷。溪水撞在礁石上,溅起雪白的水花,而后又汇聚在一起,继续向前流淌。溪水极为清澈,水底的鹅卵石、细沙,乃至穿梭其间的几尾银灰色小鱼,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溪水可真清啊!” 梁婉清挣脱萧景珩的手,提着裙裾跑到溪边,俯身望着水中的游鱼,眼中满是惊奇。小鱼似乎并不怕人,摆着尾巴在她的影子下游来游去,灵动自在。她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水面,冰凉的触感瞬间传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轻颤,随即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萧景珩走到她身边,望着她雀跃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沿溪而行,看看前面还有什么景致。” 他提议道。
一行人便沿着溪边前行,时而需在巨大的岩石上跳跃,时而踏着露出水面的卵石小心翼翼地挪动。那些卵石被溪水冲刷得光滑圆润,踩在上面稍不留神便会滑倒。梁婉清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萧景珩始终陪在她身侧,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一手留意着脚下的路况。有一次,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险些跌入水中,幸好萧景珩反应迅速,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小心些。” 萧景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低头望着怀中的她,鬓发已被水汽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脸颊因兴奋与紧张泛起红晕,却愈发显得娇俏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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