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皇宫,萧景珩并未直接回府,而是转道前往礼部衙署。此时辰光尚早,衙署门前已有不少官员往来,见萧景珩一身常服而来,纷纷驻足见礼。往日里虽也敬重,今日却多了几分不同,那目光中带着明显的忌惮与讨好。萧景珩心中清楚,他离京期间,宫中 “奉旨休沐” 的特殊待遇,再加上帝婿的身份,早已让这些官员暗自掂量起他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礼部侍郎早已等候在衙署门前,见他到来,连忙上前拱手:“萧大人归来,真是太好了!署中积压了不少公文,正等着大人定夺。” 语气恭敬至极。
萧景珩点头,与他一同步入衙署。衙署内收拾得井井有条,廊下整齐堆放着公文箱,案台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侍郎将数日来重要的公文摘要一一呈上,大多是关于明日的祭祀典礼、科举章程修订以及各地藩属的朝贡事宜。萧景珩坐在案前,指尖拂过微凉的纸页,略一翻阅,见并无紧急棘手之事,便抬眼对侍郎道:“这些文书,明日辰时召集各司主事,一同议事再定。” 声音沉稳,不怒自威。
侍郎连忙应下,又寒暄了几句,见萧景珩并无多谈的兴致,便识趣地退了下去。萧景珩独坐案前,望着窗外衙署庭院里的银杏,叶片已染成金黄,随风簌簌落下,心中却并未完全放松。他深知,京师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果不其然,返回侯府不过一个时辰,心腹护卫展鹏便悄然来到书房。此时天色渐暗,书房内点着一盏青灯,烛火摇曳,映得展鹏的面容有些凝重。他躬身行礼,压低声音禀报:“侯爷,属下查到一些情况,近日都察院有三位御史活动频繁,私下里在吏部、户部翻阅旧档,似是在搜集去岁江南漕运改道一案的相关卷宗。”
萧景珩执棋的手微微一顿,眸色沉了沉。去岁江南漕运改道,原是因旧河道年久失修,多处淤塞,不仅影响漕运效率,更危及沿岸百姓安危。他奉旨主持改道事宜,力排众议,拆除了不少地方豪强占据的堤岸田产,因此得罪了不少江南士族,朝中亦有不少依附于这些势力的官员暗中记恨。
“还有一事,” 展鹏继续说道,“市井间关于《石头记》的议论并未完全平息。虽无人敢明着非议侯爷,但不少茶楼酒肆、文人雅集中,仍有暗指此书‘文辞虽佳,然描摹闺阁琐事,恐非正道’的流言,甚至有人暗中揣测,书中某些情节是影射朝中之事。”
《石头记》是萧景珩闲时所作,书中多写闺阁儿女情长、家族兴衰,原是一时兴之所至,未曾想流传出去后竟引发这般热议。那些暗指之言,看似是批评文风,实则是想借此攻讦他 “不务正业”,动摇他在士林清议中的声望。
萧景珩听罢,缓缓放下手中的棋子,面色平静无波。他抬手端起桌上的冷茶,浅啜一口,才淡淡道:“知道了。” 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波澜,“漕运旧案,当初皆是依律而行,核查有据,并无半分私弊,他们要查,便让他们去查,正好还天下人一个清白。”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闪过一丝笃定,“至于《石头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书中所言,皆是人间百态、真情实感,时日自会证明一切。眼下,不必急于辩解,且看他们有何后招。”
展鹏见他如此镇定,心中的担忧也消减了几分,躬身应道:“属下明白,这就继续派人盯着他们的动静。”
待展鹏退下,书房内复归寂静。萧景珩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扇,晚风带着几分凉意扑面而来,吹动他的衣袍。他望着夜空里疏朗的星子,心中思绪万千。赵党虽在前些时日的朝堂之争中暂受挫,但其盘根错节的势力遍布朝野,绝不会甘心就此蛰伏。自己此番携誉归来,声望日隆,更成了某些人眼中钉、肉中刺,这场暗涌,迟早会化作明面上的风雨。
但他已非昔日那个初入朝堂、需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新晋官员。如今的萧景珩,有平定边患的功勋,有靖安侯的爵位,有元景帝的信任,更有士林清流的推崇与百姓的口碑,早已具备了应对风波的底气。他抬手抚上腰间的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心中一片澄明。该来的,总会来,他只需从容应对,守住本心便是。
夜色渐深,侯府内的灯火次第熄灭,唯有书房的青灯依旧亮着,映照着窗前人挺拔的身影,静候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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